陆起陷入了迷茫,他想回家,但是不能回,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没有高中毕业的学生,虽然开始住校离开父母,但也是半走读,能够经常回家。这个时候突然可能要很久都不能回家,不禁有些难以接受。
三天后,晚上,陆起再次进了阳城,虽然不敢回家,但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再次就着夜色走在街道上,倒是没有了第一次的慌张,漆黑的夜色带给他不少安全感。
“嘣!”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给陆起吓了一跳,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怎么回事?爆炸了么?”
“发生爆炸了,有个面馆爆炸了!”
“快打电话报警......”
“怎么会爆炸呢,真惨啊。”
附近原本平静的人纷纷躁动,也让陆起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沉吟片刻,然后向前方跑去,转过一个街角,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冒着黑夜与火舌的的面馆。
面馆远处聚集着不少人,只是面对这种状况都不知所措,只能把担忧的目光投向那个已经残破的面馆。
这个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从不远处跑过来,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面馆发愣,然后这个孩子就要往火里冲。
“别进去,危险啊!”人们纷纷出声,也有好几个人跑过去拉住孩子,把孩子拉到远离面馆的地方。只是孩子的眼睛一直盯着面馆,嘴里喊着“爸,妈!”
没过一会消防车和救护车先后来了,一位位消防员从车里冲出来纷纷开始救火。随着救火行动,那个面馆火势渐熄,消防员们也先后抬出几个人,随救护车而来的医生上前检查,却是没有一个幸存者。
那个小孩还在盯着面馆,像是不知道刚才抬出来的几个人里面就有他的爸爸妈妈。
死亡是人生的必修课,现在却没有人忍心教这个七八岁的小孩。
陆起缓缓靠近这个孩子,最后蹲在这孩子旁边,轻声呢喃:“所有人都会死,我会死,你也会死,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大街上看到的所有人都会死,这是常有的事情。”
那个小孩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依然如故,陆起也不敢再放大声音,就当是说给自己听。
“死也不可怕,就跟睡觉一样,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唯一麻烦的就是,可能没来得及说再见,以后也只能偶尔在梦里见见面。”
这个时候小孩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陆起看着孩子睁大的眼睛心里一阵后悔,为什么要跟一个孩子说这些。
“梦里?”
“对,梦里!”
......
那个小孩最后被一个女警察带走了,陆起在警察到了的时候就躲开了,只是远远看着,这个孩子最后应该会被妥善安置。
“只是,哎,祝他幸福吧......”他心里想着。
陆起想着那个孩子的事情,又想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家恐怕短时间是不能回去了。他决定离开阳城,天下之大总有他容身之地,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总归也饿不死。唯一让他纠结的是,自己这一离开,父母就要一直难过下去了,万一伤心过度......
他想跟父母告别,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怕被那些监视的人发现了异常,一时间毫无主意。
陆起又来到了他家楼下,这次他距离自己家更远了一些。明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不敢靠近,而且一路潜入小区更是小心谨慎。
他抬头看着自己家的阳台。
“那是......”陆起看到了阳台上的玩偶熊,一时间心潮起伏。
那只熊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有一天他跟他爸在家,他爸忙着看小说就放他自己玩。他从电视上知道狗熊爱吃蜂蜜,于是就把家里的一罐蜂蜜全倒在了小熊玩偶身上,后来更是搞得满家都是。等他妈回来,看到他的作案现场勃然大怒,给他父子一顿好骂,他爸也是狗,每次他妈骂到他爸身上,他爸总是把话往陆起身上引,还跟着一起骂他。最后陆起趁着李瑜单独教训陆启阳开启了人生中第一次“离家出走”,一个人跑到附近公园的秋千上哭去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来就在秋千上睡着了。
还好陆启阳二人没多久就找到他了,倒是没有再骂他,估计是怕这孩子再跑了。等陆起长大了些,李瑜没少拿这事打趣他,顺便敲打一下陆启阳这不靠谱的爹。
“这是什么意思......”
陆起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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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公园走走去。”
陆启阳和李瑜夫妻二人简单吃了早饭,然后一起出门向公园走去。这两天他们每天一大早都要去小区附近那个公园逛一逛,像是尝试着要走出阴霾。
张李二人进了公园先绕着公园步道走了一圈,然后漫步走向公园里的一片沙地。那片沙地是专门为小孩玩耍准备的,还有滑梯秋千等娱乐设施。
“那是......”还没等走到那片区域,陆启阳就看到公园秋千上放着什么东西。同时李瑜也看到了,一时间忍不住就要加快步伐,只是陆启阳原本拉着李瑜的手赶紧拉紧,又用力握了几下。
“累了吧,前面咱们坐会。”
“好。”
随着距离缩短,张李二人也看清了秋千上放着的事物——一个蜂窝。
陆启阳看着那个蜂窝,一时间面部功能紊乱,他先是眉头舒展,嘴角翘起,又赶紧勉力压下嘴角,只是时不时抽动一下,然后缓缓皱起了刚刚舒展了的眉头,稍后又把眉头放缓了些。
陆启阳看向妻子,只见李瑜也是面露喜色,陆启阳连忙又用力捏了几下李瑜的手,李瑜也是反应过来,看了看陆启阳的老脸,眉头紧皱起来。
“这孩子现在这么虎的么?”陆启阳轻声呢喃。
“应该没有被蜜蜂蛰到吧?”
“肯定没有!”
“过两天去上班吧,咱们请了这么久的假......”
“好。”
陆启阳和李瑜在沙地附近的椅子上坐了一会,然后牵着手离开。
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它的光芒逐渐变得耀眼,温暖而富有生机,沉睡了一夜的阳城也慢慢苏醒,鸟鸣也一声大过一声,像是欢迎新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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