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宇宙的匈麦宙,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鞑靼族青年。后来已经长大成人的格勒温都日曾说:“我明白爸爸身上的那些特质,那些象征宇宙,试图触摸太阳,拯救灵魂,自由自在,在妈妈面前,爸爸想到的是责任。所以可能感到被束缚了。”

在Khan汗的部落中,匈麦宙确实是一个有些格格不入的人。婚姻可以无限地放大一个人的特质。因此这段婚姻在匈麦宙看来,也许只是一个和Khan的贵族小姐的情感经验。他还是那个由鞑靼萨满培育长大的男人。他的头上有一块斑秃,无论理什么发型,那一块三角形都难以被去除。他喜欢乌拉草放入鞋子,那让他感到何其温暖。他在大自然中感到最自在。他也曾仔细地思考过如何当一位父亲。他本人出生在八月二十三。他的儿子格勒温都日出生在八月二十二.相差一天。他的内心也许很感谢乌娜日泰带给自己的这个英俊而面目酷似自己的儿子。但是,他的身体里流着萨满鞑靼的血。他对乌娜日泰死板的人格不满,他对乌姆斯乌姆鲁夫妇,他的岳父岳母呈现出来的一种假惺惺的和蔼可亲和Khan人的那种隐约的高傲性格不满。他对乌娜日泰戴起来牛骨首饰穿着彩色镶边的蓝布刺绣夹袍不满。他对乌娜日泰粉红血丝若隐若现的饱满面庞不满,他对那些光明和乌娜日泰对他的隐约的颐指气使不满。得到了她之后,他便没有精力花时间在她身上,她已经毫无神秘感.对于宇宙来说,他还要去征服,去探索,去体会这天地间的俯仰和品类。乌娜日泰是他的了。他要去征战,去征服,去奔跑,去猎取。他没有时间处理乌娜日泰这些唧唧歪歪的小情绪。他要的是柔然的状态,是和突厥回鹘共享的鹰.他的心里有大漠南北,即使是短暂的臣服于任何人,他也是那只眼睛里带着冷峻光芒的鹰。

“我想到的是责任。”在多年以后当他回忆起和乌娜日泰这段失败的婚姻,他这样说。他一直在乌娜日泰面前消失,乌娜日泰怎样也找不到他.他喜欢这种控制乌娜日泰的权力的游戏,喜欢看到乌娜日泰大哭崩溃,他暗自快乐。“这是我的女人。”他想。柔然和契丹的状态才是自己的真实风格。这部族林立的蒙古高原上,只有tartar才是最强健的!

他这样想着,便更乐见乌娜日泰发疯。他用摔碎碗碟,爱轰炸,贬低,冷暴力对待乌娜日泰,然后下跪痛哭流涕地认错回吸。当看到乌娜日泰,这个知识分子的千金对他一次次疯狂和产生大量的情绪波动,他感到幸福极了,骄傲极了。他豪掷大量的金钱对乌娜日泰拍着胸脯保证:“我要为你造一座大房子!”房子确实修了起来.可是就快要完工的时候,他和乌娜日泰的婚姻也快要完蛋了。乌娜日泰已经没有那么多情绪供他消耗。乌娜日泰的脸上早就对他写着厌烦。乌娜日泰抱着自己的儿子,转向了如何培养教育好自己的这名英俊的年轻的和继承了自己父亲硕大骨骼和冷峻面容的格勒温都日。她看着年轻的格勒温都日,回想她当年与匈麦宙陷入爱情的娇羞和快乐,内心充满了期待。

她带着幼小的格勒温都日四处游览,除了乌兰巴托,她和儿子去了阿斯塔纳,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中国BJ和远东的伊尔库茨克。她带着格勒温都日见世面,吃美食,教会他蒙语,英文,汉语,俄语。培养他弹拨马头琴,钢琴和小提琴。在格勒温都日茫然的时候,她带着格勒温都日拜访口岸主席,格勒盟长,这样才成就了苏赫巴托尔省女学生口中最帅的帅哥格勒温都日。

在匈麦宙这一边,他极其地嫉妒妻子对儿子的无下限付出,他感到这是在抽他的血.他看到这个小东西一天天长大而自己一天天为了工作和给孩子买马头琴而奔走,就觉得这种生活令自己难以忍受,它死板而缺乏激情.看到乌娜日泰那已经熟悉地失去了魅力的头发和蓝布夹袍,他心烦意乱.他只能求助外面的女性,让安第斯山脉和亚马逊雨林的萨满重回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感到被自然润泽和激发。

这在乌娜日泰看来简直就是乱搞。乌娜日泰对这个丈夫难以忍受。她对公婆也没有好感。她对整个萨满文化都没有兴趣。她觉得它们阴暗,来路不明,和丧气的死亡气息息息相关,从喀山到乌法,从克里米亚到伊犁,就算匈麦宙长得好看,那又怎么样呢?她感到基因层面本能的排斥和不安全感。只有金帐汗国的Khan,蒙古包里的酥油茶,挤牛奶的快乐科尔沁喀喇沁的淡水鱼,韩国菜中国菜和乌拉巴彦一望无际的草原,才给她家的安全感。眼前这名男子,已经不在自己的空间了。乌娜日泰想,那就好好培养儿子吧。

在格勒温都日小时候,乌娜日泰几乎是以一种严酷鸡娃的策略在培养孩子。格勒温都日被勒令学习蒙汉英俄四种语言。他被请家教练习弹钢琴,如果指法不到位,就会被严格地用一个小的布鲁(笔者注:打狼的棍子)敲手。那布鲁可不比筷子。一棍子下去关节都青紫了。由于乌娜日泰已经在筹备离婚,并用这种极其严酷的方式教育孩子,小格勒温都日时常一会练琴,一会抹着眼泪,咬住毯子和毛巾在被窝里哭。乌娜日泰禁止他发出声音,否则又是一顿痛打。乌娜日泰还对小格勒温都日说:“你阿爸不要你了,我们孤儿寡母,你必须奋斗出样子,没有人支持你,你必须走上一条决绝的奋斗之路。”

格勒温都日听后感到很绝望,但也产生了动力。尽管他何其不爽而且身体痛苦,每一次考试,格勒温都日从未出过年级前四。就这样,他成为苏赫巴托尔省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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