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将至的消息自然也会传到内院,不过女眷们无需到门外去候,便排到了府内通往饭厅的路边,与正门倒也能遥遥相望。

阿重眺望着大路尽头的动静,无意间瞥了眼府内,那错彩镂金面甲便忽地蹿入视野,纵是一闪而过也让他莫名愣了一下。随即身后也有隐隐约约的议论声,细听之下正是也凑巧看见那人影的官员在打听将军府内何时多了个带面甲的妙龄女子,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向周遭求证着。

答案自然是很容易猜到的,毕竟将军府的女眷有限、有能力打造并有资格佩戴这般面甲者更是屈指可数。趁着皇帝仪仗还没到,人们纷纷表达着艳羡和期待,叫阿重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闷气,毫不掩饰地干咳了一声。

他的目光向后扫了一遍,仿佛在震慑众人安心候驾,凌厉的气势,收效果然立竿见影。只是看到云鹤峰时,显然他方才并未注意到府内的动静,反而被闲聊的众人撩拨起了心事,目光朝着里面跃跃欲试,正对上阿重的视线,不由地又暗暗较了把劲。

“圣上驾到——”老公公的声音远远地就传来,众人立刻跪了下去。不多久华盖仪仗、御辇亲兵就到了眼前,停在从府内一直铺到门口的红毯前。礼部连忙奉上了下车石,女官和宦官们也都悉数到位,这才掀起了车帘。

穆骋江听着声儿,这才抬头起身、迎上前去向皇帝问安,他到底有些年纪了,此次又是受过重伤回来的,难免在频繁的起跪之间有些不稳,幸而身后就是阿重,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随时搀扶借力。

崇珩也伸手搀住了穆骋江,眉目间尽是慰色:“元帅乃是国之重器,劳苦功高,不必拘礼!”

“陛下过誉,末将惶恐!”老少二人连忙以军礼回拜,低下头去。穆骋江领头,带皇帝往府内走去。阿重紧随其后,却总觉得心绪不宁,更加不敢怠慢。

宴席的吉时未到,礼部原本规划的行程里,便包括由穆骋江带圣上在将军府内小览,也算是圣上体恤老臣、登门拜访。

从前厅到书房,从花园到练功院,君臣一路说说笑笑走来,倒也缓解了不少初时的尴尬。礼部尚书一个眼色,穆骋江就有数:该去饭厅了。他正要开口,皇帝却先发话了:“今日寡人出来得早,就想多看看肱骨之臣的日常起居环境。穆帅的家眷内院自有不便,不过,重爱卿应仍未娶妻吧?不知是否方便去你的住处看看?”

才刚刚要松口气的阿重不禁又吊起了精神,单膝跪下:“承蒙圣主隆恩,只怕末将住处简陋,入不得陛下的眼。”

崇珩哈哈笑起来,单手扶起他:“这有何妨?!朕昔日居潜邸时,最不喜奢华,一切从简本是君子常态。”

阿重眼角看了看穆骋江的脸色,连忙应道:“谨遵圣意!陛下随我来。”他起身,重新挺直了身板走在头里。

他的厢房在练功院的隔壁,因此前脚有人通报了圣驾将至,后脚正主们就到了。厢房里本就简洁,倒不用刻意再拾掇,只是原本在房中做针线活的惜嬷嬷也就来得及放下箩筐、走出门,就撞见了来客们的好大阵仗,对视后的刹那便惊得跪了下去。

“恭请圣主万福!”地上的女人埋着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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