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吸入了毒风、又鏖战了许久的身体终究吃力不过,她甚至自嘲居然都能幻听到阿重“撑住”的呼喊声了。
肩头忽地涌出一股热流,银枪脱手,她跌下去,旋即被一股大力从后又扼住了咽喉,拖拽出战圈,面上顿觉一阵凉意,是草原的清风拂过脸颊的感觉,她竟然在想:这风里的毒气似乎已经散了,那就好、那就好!
倒是扼住自己的那股力量迟疑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那蹩脚的汉话在说:“这是个女的!哈哈,竟然是个女人!喂,小子,她长得比你还好看呀!……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
灵韫被那血腥的口臭吊出了一阵恶心,作呕的同时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才勉强看清楚局面: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打到了一片草甸子上,克奇鲁旧城远了许多,除了挟持着自己的这个彪莽大汉,还有七八个北狄狼奴围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柄穆家刀,一副随时出击的姿态,面巾已掉,露出沾满血污也不失俊秀的脸庞,眼里尽是燃烧的凶光。
“你放开她,我饶你们不死!”少年吼道。
狼奴们放肆地大笑起来,臂上、前胸的狼头纹身因着累累伤痕都像咧开了血盆大口,此刻对着被围攻的二人狞笑。而扼住灵韫咽喉的这个壮汉更是诡笑着,一边大力地剥除了她身上的护甲,露出被汗水和血水浸湿的中衣,像草原上一支孤立而纤弱的白花。
灵韫模糊的视野里,在从旧城到眼前的离离原上横七竖八地散布着狼奴的尸体,应该是自己刚刚横扫过的战绩,只是现在自己也受制于人,恐怕大限将至。
而那少年——灵韫的眼里突然就涌出了热泪,混合着喜悦、担忧、憾恨等复杂的情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也说不了话,因为脖颈被这个头目箍着,几乎透不过气来。
“灵姐姐!”虽然早就猜到那银甲下的人,但真正看到她如此重伤惨白的面目,阿重还是感到了一阵剧烈的心痛,仿佛自己也被扼住了咽喉,“撑住!我一定救你回去!”
头目闻言,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冲那几个狼奴叽里咕噜地说着北狄话,像在发号施令,他们果然就朝阿重攻了上去。弯刀、马刺、匕首在他们手里舞得娴熟,显然也是在抵死拼杀了。
阿重身上的缁衣已经破了多处,血口子只比敌人多、不比对手少。他喘着粗气,只在一开始深深地凝望了灵韫一眼,仿佛在叫她放心。
当又两个狼奴在凌厉狠绝的穆家刀下丧命时,头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发出了喝止的命令,于是剩下的六个狼奴从恶战中退后一步,但包围圈比刚才更紧密了。
“你为什么没有中毒?”头目问阿重,但显然得不到回答。少年反而怒目圆睁着,展现出更甚的决心。头目见状,扬起手里的短刀抵住灵韫的脸颊,威胁道:“放下你的刀,跟俺们一起回去!否则俺就毁了她!”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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