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乐到底还是说了,当然,是在应离有意引导下。

毕竟他那一双眸子,看过去只会让人觉得自己被彻底看穿了,什么时候会让人觉得有倾诉的欲望了?如果会,那自然是因为应离想听。

他早有预料地取消了匹配,听孟乐从程徊保证的待遇说到要求的条件,从行业情况说到剧本进度,从自己的理想说到……

“我觉得能在世俗中坚定一部分的自我是很酷的事。”应离说。

他要是再不打断,恐怕孟乐就要把自己家庭情况和幼年经历都说出来了,其实这些情报应离都可以通过001获得,刻意想听孟乐说,也是想和他拉近些关系。

“我很期待你下次过来会交出的剧本呢。”

应离又道,孟乐有一段悲惨的童年,父亲酗酒家暴,他总是被母亲塞到衣柜中躲着。

因为贫穷,他们家的衣柜是用捡来的薄薄的木板拼接成的柜门,为了美观,柜门上会贴着彩色的贴纸,而经过数年的使用,有的地方木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层花花绿绿的薄纸。

孟乐隔着这层贴纸,能看见隐隐约约的人影,他母亲为了不让他害怕,总是忍着不叫出声。

孟乐是在长大之后才知道,自己没被母亲以玩游戏的名头藏进衣柜,那就是父亲在打母亲了,不知道和这样的过往有没有关系,总之孟乐的文字还是情节都很有想象力。

他喜欢天马行空的想象,所以选择了编剧专业。他是纯粹地喜欢着这件事,但当程徊开出高价的工资时,他还是很难说出“不”字来。

他是成年人了。

母亲在三年前去世了,在她和父亲的离婚冷静期中,因为病重,家里拿不出手术费,那时的无力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

孟乐在答应程徊后又说自己不希望剧本被魔改被水着拍完时,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既要又要,可他只是想在有所坚持的情况下赚些能在病床上挽回生命的钱。

母亲去世,但他的外祖母尚在,她已经快七十岁了,谁知道哪一天会需要这笔钱呢。

孟乐性格还算开朗,在学校也不是没有朋友,但都不是可以诉说这些事的朋友,此刻面对着应离,他只觉那眼睛中宽阔如大海,能包容下一切。

他说到自己喜欢文字,显然话题就要顺着说起童年了。

应离无意干预过多,所以才及时打断到,两句话过去,孟乐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他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啊,你就当我是瞎说的吧,真是的,擅自说了这么多,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没什么。”应离淡声道。

“我说过了,这不是件不好意思的事。”应离说,“放弃比坚持容易多了,有自己的坚持很好。”

孟乐愣了下,却是觉得鼻子酸了一瞬:“谢谢你顾衍,你人真好,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坚持下去的决心更强烈了。”

“你接下来有事吗?我请你吃饭吧?”

此时孟乐的眼里应离都快散发着微光了,他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人吓人的,他热情地邀请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实惠又好吃的餐厅,推荐给很多朋友了,他们也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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