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恋反应过来,想把手伸进屏幕掐他,气哼哼吭叽了几句,窦逍就更是得意。
司恋也讲了个笑话,反过来说窦逍是孙子。
窦逍明知故听,美滋滋地说:“咱俩要是从小当孙子孙女的时候就认识,一定从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
司恋蔑了他一眼,说他臭不要脸。
俩人好像又找回从前那种、毫无负担的频率。
可笑闹了几句,空气就又一次猝不及防陷入安静。
就像那天在安全楼梯里一样。
静的突兀,且生硬。
司恋努力想要保持住两人的甜蜜,就撒娇说:“你还有多久到啊?那会所应该有吉他吧?‘办案’前能不能先给我唱个歌儿听啊,好久都没听你唱歌了~”
窦逍挑了挑眉,立即从后排拎过来一把尤克里里。
“巧了么这不是,丙寅哥说他想学吉他,今儿我俩路过景区,正好看见有卖这种小吉他的,就买了两把。”
司恋这才反应过来,窦逍说在路上,可他又没开车。
“你跟赵教官在一起?!”
窦逍将镜头一转:“啊,来丙寅哥,跟弟妹打个招呼~”
赵寅礼稍一侧转头,对着司恋一扬下巴:“什么弟妹,这是我小姨子~,哈喽司恋,家里都挺好的吧?”
司恋嗯啊应着,只觉得俩人谈恋爱被旁人听到,有些羞耻。
窦逍则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将手机固定在出风口,准备开始显摆。
“唱个什么好呢~……你想听什么、媳妇儿?”
时隔两年多,如今再听这称呼,还当着旁人,司恋的心不自觉轻颤。
她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些伤感的歌,抿了抿唇,毫无头绪。
‘嗒啦~ ’
“想不到吗?那还是我来吧~”
窦逍随意弹了一串和弦,没再啰嗦,有感而发: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司恋没听过这首歌,但仅从这几句歌词,就品出了遗憾。
窦逍唱的好像是——
若是他们不曾分开,何须感伤缺失的那许多个日夜。
可他的状态分明又很开心,一如既往,小眼吧嚓。
唉……怎么就找不到同频了呢?
司恋在心里轻叹,如果连姐愿意理她,或许能替她分析一下,找出他们两人之间仍存在的、一些细细密密的小问题。
曲毕,气氛不错,赵教官也在旁夸了窦逍两句。
因着旁边有人,司恋便主动提出要睡了。
挂断电话后,她又上网搜了搜更年期吃点什么营养品能缓解,越搜越想妈妈。
没错,明明两门之隔,她却比回家前,还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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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果然没夸张,连姐这更年期综合征貌似真比孕反严重。
整个年过的都没精打采的,不是头晕就是恶心。
回屯子里也就往小屋炕上一躺,哇啦哇啦听小说,不干活也不打牌,谁爱说啥说啥。
大年初二,司恋收到窦逍的请示,说想来家里拜年,越快越好。
她很惊讶,有一种,「没想到你来真的」的错误认知。
窦逍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一下子就猜到了,有些忧郁地问:“怎么?你还没跟叔叔阿姨说?不敢说?”
司恋敏感地察觉到窦逍的敏感,矢口否认:“怎么会,他们又不是不认识你,就是你突然要过来……”
“你怕叔叔阿姨不欢迎我?”
窦逍语气更淡了几分,不知是不是错觉,司恋竟从中听出些许悲凉。
她连忙再次否认,说让他直接看机票,“我这就跟他俩打个招呼,跟我大哥他们也得说一声,在村口夹道欢迎~”
窦逍嘴角终于微微上翘:“不用,我开车过去,待会儿就出发,明儿就能到,放心,我带着宝军儿一起,我俩换着开。”
为淡化这奇怪的磁场,司恋又没话找话问了问宝华哪去了,怎么一直没见到也没听说。
窦逍就简单交代了几句,说宝华出息了,在生意上能帮他不少,最近在阳城。
后表示要去准备登门拜访的礼物,便很快收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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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司恋踟蹰着挪蹭进连姐所在小屋,先跟妈妈渗透了一下跟窦逍破镜重圆的事。
连姐反应不大,但也埋汰她几句:“你呀,真是一点儿没长进,还这么恋爱脑,他一回来追你你就服软了?就不能耗他个三五个月?真完蛋。”
司恋噘着嘴支支吾吾:“我有感觉,四哥一直在生窦逍的气,他会不会不同意?”
连姐:“他同不同意你问我、我上哪知道去。”
司恋:“啧,这话说的,您俩不是一家的嘛,肯定是一条心呀。”
不多时,四哥从牌局上下来,司恋怕自己越磨叽越不敢说,干脆一鼓作气,把窦逍为什么消失两年的主要原因和盘托出了。
都不等她如实汇报窦逍这病可能有遗传因素。
四哥一整个都气跳起来了:
“他有病就有理吗?有病就能欺负我闺女?
有病就能两年不露面儿?
什么扔手机!老姑娘诶,你不用编啦!我和你妈两年前就知道咋回事儿了!没告他就是心疼你!
老姑娘!你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一听说他有病就同情他可怜他了?啊?
那不就是着了他的道儿嘛!不正中他下怀了嘛!
那小子明摆着就是看你心软,可劲儿熊你!你看不出来吗?”
司恋站在地上,仰头看着老爸站在炕上说了窦逍一堆不是,几次想插嘴都插不进去,终于得空,开口便是破音:
“我看出来什么啊?我就看出来他非我不可,我也是非他不嫁,我们俩错过这么长时间还能走到一起、互相选择,跟什么同情可怜有什么关系啊!
再说您干嘛总口口声声说他有病啊?!他就是、他那就是有点情绪化而已!
平时待人接物您也看见了,做生意也不耽误!
而且、而且两年前他还不敢开车,现在也敢了,明明就是好了啊,好了才回来找我,这有什么问题吗?!”
同样,司怀鑫几次想插嘴也没插成功,等闺女说累了才能接茬儿继续埋汰那大白猴子。
尤见闺女为了个臭小子跟自己对着干,他个东北老炮儿更不肯松口。
“而已?还而已!你非等再欺负你你才真知道害怕是吗?!
你就告诉他,爱上哪拜年就上哪去,欺负过我闺女的混球我这不欢迎!!”
司恋:“那就不来!我明天也走!去他家拜年去!”
四哥:“你走吧,上人家过年去吧!上人家喝迷魂汤去吧!让那小子拿绳子给你捆起来,跟酱肘子似的下锅里你就美啦!”
……
父女俩谁都不松口,可说来说去,司怀鑫也就是气不过,心疼闺女,主意并非要拆散俩人。
终于,司怀鑫一起急,就道出了心中所想:“说特么什么来拜年,不道歉拜特么什么年!你就告诉他!我这不缺拜年的!”
缺道歉的。
可司恋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出四哥这高深的话外音。
她一尥蹶子就跑出了小屋,一头扎进奶奶怀里嗷嗷哭。
直说她爸棒打鸳鸯。
这一夜,是连姐在出现更年期症状后,头回允许四哥和她同床共枕。
俩人聊了大半宿,第二天一早,终于还是四哥向闺女递了个台阶。
他跑到豆腐坊买了块刚出锅的豆腐,热乎乎地墩在炕头。
臊眉耷眼地问闺女:“那臭小子啥时候到?”
司恋强压心中波动,疑惑地看着老爸,看仇人似的,没吱声。
四哥也没给她好脸色:“你不告诉我我就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哪来的回哪去。”
司恋立即坐起身拽她爸:“欸您干嘛呀您别影响他开车……”
“行啦!我去接他!提前在外头先削他一顿再带他回来不行嘛!还我干嘛、”
说着,司怀鑫又别扭地推了推炕头的豆腐,气的在地上直转圈儿:
“头回见那小子我就看出来了,他那么心急往你身边儿凑就不是好揍儿!那玩意儿就说不等到结婚,等你愿意就不行嘛!
真对得起我给他起的外号!就是个大白猴!猴儿急!”
见闺女又要哭,司怀鑫就烦躁地一扬手,叨咕着将来让窦逍给他摔盆儿的胡话,骂骂咧咧就出了大屋。
到这,司恋才恍然大悟,四哥和连姐大概率是从三大妈那听说了两年前那个案子。
长辈们怕是都误以为,窦逍是在那一夜吵架上头后,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所以才如此气愤。
但其实,不管是不是第一次,父母的心疼都无以复加,除非自己当了父母,不然根本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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