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不久,众多的族老乡绅又从四面八方纷纷聚集到了张家。众人彼此相见,脸上皆带着客套的笑容,相互见礼之后,方才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坐定。
外出查看这个时代村民状况的王铮却是迟迟未归,直至众人都已等候多时,他才姗姗来迟。待到王铮的身影出现,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齐齐朝着王铮恭敬施礼。大家一见到王铮如今的模样,心中所涌起的惊异之情丝毫不逊于张金柱。那惊讶的神色在众人脸上展露无遗,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王铮瞧见众人那满是惊异的表情,却仿若未见,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朝着大家郑重拱手行礼,口中缓缓称道“福生无量。”而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容地走上堂前为自己预留的位置。众人见他安然坐下之后,这才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一般,跟着纷纷落座。
张金柱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上手的王铮,见王铮轻轻点了点头,他这才转头看向众人,缓缓说道:“诸位贤达,实乃托祖宗庇佑,小儿裕安昨夜总算从京师平安归来。据我儿所述,皇上和老佛爷已于上个月匆忙起架西巡,如今那京师已然被番邦鬼子蛮横占领。
我儿还说,朝廷眼下已经和鬼子联手一同清剿拳民。我儿这一路行来,路途之中可谓是盗匪猖獗横行。数不胜数的村寨不是惨遭土匪肆意劫掠,就是被官军和番邦鬼子强行攻破,众多乡绅多数也被他们残忍害死。”他在说道皇上和老佛爷的时候,还心怀敬畏地朝天上恭敬地拱了拱手。
众人听到他提及皇帝和太后西逃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而在听到说好多村寨被土匪攻破、乡绅被害后,议论声更是愈发变大,嘈杂纷乱,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的喧嚣之中。
张金柱抬起双手,缓缓地向下压了压,用眼神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紧接着说道:“诸位,当下的局势可谓是危如累卵,咱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无所作为。今日将大家召集于此,正是想要听听各位的想法,共同商讨咱们究竟该如何应对这乱局。”
人群中一位年长的乡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依我之见,咱们应当组织乡勇,齐心合力保卫咱们的村子。”
另一位乡绅却连连摇头表示反对:“乡勇怎能抵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军和凶残的番邦鬼子?依我看,还是多筹备些钱财,找个强大的靠山方为上策。”
众人纷纷踊跃发表自己的意见,有的极力主张求和,有的坚决主张抵抗,一时间争论不休,场面喧闹嘈杂。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铮清了清嗓子,出声说道:“诸位莫要再争了,如今之计,应当是先将周边的局势摸清楚,然后再做决断。若是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自乱阵脚。裕安,说说你的看法。”
众人听到王铮发话,立刻都闭上了嘴,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坐在最末位置的张富贵闻声站了起来,他先是对王铮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各位叔伯长辈,现今这政局已然崩坏不堪,义和团四处兴起,官军和番邦鬼子相互勾结,一同镇压叛乱。
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如果只是单单的土匪,咱们这一个个村寨尚且还能自保,但如今面临的不仅有土匪,还有官军和鬼子,咱们实在是万难抵挡。
晚辈以为,我们应当先派遣人员和官府取得联系,让官府充分信任我们和义和团毫无关系。之后再组织起来自我保卫,各村寨之间相互守望相助,对付些许土匪并非难事。”
张富贵说完,坐在张金柱下手位置的张金梁站了起来,他同样先是对王铮拱了拱手,之后才看向张富贵,说道:“裕安,县里也知晓咱们练过团练,要前去说服官府相信咱们并非义和团,这恐怕并非易事吧?再者,三里外的狐仙庙还有许多死去的鬼子,咱们也不好解释啊。”说完,张金梁便坐了下来。
张富贵听完张金梁的话微微一笑,朝他拱了拱手,说道:“二叔,岂不闻‘千里做官,只为吃穿’一说?周县尊那边只要咱们的礼送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狐仙庙那里,今早我也去远远观望了一眼,那些番邦鬼子的伤势绝非人力所能为之。他们杀戮过重,触怒了神灵,这与咱们又有何干?”他说完还看了一眼王铮,王铮对他微笑点头,张富贵也报以微笑。
王铮知道在封建社会有“皇权不下县”这一说法,此时的乡村实际上是由乡绅所统治。乡绅乃是封建社会的特权阶层,主要由科举落第的士子和有文化的地主所组成。乡绅制度大概起源于唐朝,是统治者连接农民的重要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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