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看了眼张成,思索一阵开口:“其实我本姓芈,乃是楚国太子。八年前,我父皇久病不朝,奸臣当道。我有心整顿河山,可怎奈突逢大灾之年。我二叔芈弘祐不臣,勾结内宦近卫,先是毒杀了我父皇,软禁了我与几位衷心的大臣,又在奸臣的簇拥下登上皇位。

幸得当时宫中值守的一位护卫张晓,也就是二弟的父亲解救,我才从深宫中逃了出来,暂住于张家,后来事发我与二弟一路相依,拼了性命逃到了楚魏边境武陵,后有追兵,弹尽粮绝,是得了姜先生的庇护才脱险。此后隐姓埋名在这荒野之间,做了一名山匪。”

周循听完,酒意都消了大半:“大哥可还有复位之想?”

只见许可先与张成相视一笑,然后才开口:“八年光景,我早已被这山野磨平,三弟你看我哪有那帝皇之像,君王之气。”

不像而非不想,周循心里有了计较,也未再追问,转而开口:“我三人既以结拜,当形影相随,同生共死,只是小弟还有许多事情缠身,实在无法留在这山寨,但大哥二哥若有朝一日要我回来,只需一封书信,周循自当星夜不改,踏平山河而来。”

言罢,三人在房中放声大笑。

周循草率吗?其实不,本就是年轻气盛,酒意上头难免有些江湖豪情,结拜自然顺理成章。

周循后悔吗?更不然,初闻密辛心中确实有些惊诧,早就猜测二人身份不简单,可还是没料到竟是皇室太子,再者二人刚救过周循性命,将来天大的事也不过一条命罢了。

周循自小通读四大名著时,便对刘关张三人的义气干云那是又佩服又羡慕,即便大了觉得那刘玄德有些虚伪,可他对二位兄弟的义气豪情却是没话说的。再看水浒中的江湖人生,喝酒吃肉,快哉。

这一遭也算是满足了他心底一丝愿望,他本无大志,亦无他求,生逢乱世,顾好自己及身边之人便是他的所望。如今身处这旋涡,周循保不齐以后还要争一争这天下。因此也愈发开始重新思索审视这异世。

三人兴起,张成干脆提了几坛酒在后院,周循也与众人商议明日启程,许可赶走其余人等。

这一醉就是天黑到天明。

这酒自然是没有星辰酿那般玄妙,酒劲也只是寻常。二日一早,在院中醉倒的三人便相继醒来。

体格最大的张成是先醒的,他直直躺在地上,大哥许可头枕在他的身上,手中还握着个酒碗,他这一动,许可自然也跟着醒来。二人晃悠悠起身,碗碎在地上,动静也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的周循。

三人都有修为在身,相视一笑,干脆赤膊着在这院子里练起早功养气。而周循也不出意料的将《百字铭》传与二人。

张成、许可一阵感叹,三人气氛其乐融融,与昨晚无异。

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转眼便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三个大男人倒也没有多矫情。

张成、许可只是各给了周循个拥抱,道了声:“三弟保重。”又再吩咐了几十个小弟护送。

周循跟着商队行至半山腰,忽有所感,也未回头驻足。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高声朗到:

“山水迢迢复前路,虎眼娑娑为何故?

相逢本是天公美,今番欲歌柳相赋。

蝉鸣谆谆送春去,风诉愁愁伴故途。

他朝一鸣扬天下,好叫兄长知行处。”

周循声落,天地间几缕淡紫气交汇,诗文缓缓在体内浮现。虽只是淡紫色,周循却不觉失落,毕竟是自己有感所做,心胸意气,通达便好。

正所谓——结义非是桃园属,陋室亦有英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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