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婶听了后,恍然大悟。孤孤伶仃的一个孩子,平时都在学校,突然回来了,家里当然揭不开锅。

“吃个早饭,还跑什么镇上去!”

小婶走上前,微微皱眉说道,“走,进家里,在小婶这里吃。”

叶重楼心头一暖,仍旧笑着拒绝,“我可能要在家待上几天,还要买些菜呢。”

“吃了早饭,再去买菜也不迟,镇上又不远。”

小婶坚持着劝说。

眼见这番情形,叶重楼便不再矫情,将车子停在大门口,跟着小婶走进院子。

“小叔呢,怎么没在家?”

叶重楼随口一问,因为进屋后,确实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小婶掀开锅盖,开始盛饭。乡下人的早饭也简单,小米粥,大馒头,配着前晚的剩菜。

量大管饱,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下地干活。

“一大早到村长家开会去了,各家各户都去一个代表。他们不知道你回来,不然,也会将你喊过去。”

小婶递过来粥碗,为叶重楼解释。

确实也是,昨晚回到家已经后半夜,农村人睡得又早,即便村长挨家通知人,确实不会想到自己突然回来了。

“各家都去一个代表,是有什么大事吗?”

叶重楼心生疑惑,就连续问道。

“听说我们村要被拆迁了,说是建什么度假村,今早就是去谈拆迁补偿的事情。也是,你一直在学校,村里的动静,没办法知道。”

小婶慢慢地解释,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忧虑。

观台村突然要被拆迁,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一下子说不清楚。

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根据地,有遮挡风雨的住所,有养家糊口的耕地。谁也料想不到,有朝一日,要面临动迁。

看着小婶的神情,叶重楼感同身受。观台村,也是他的根,虽然在村里,只有一家姓叶,叶家里,仅剩下一颗独苗。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叔刚好迈步回来,看见屋人里,倒也没怎么意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重楼也在啊。”

然后,闷闷不乐地坐到凳子上。

面对小叔的这番态度,叶重楼当然不会生气,他知道小叔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怎么了,瞧你这副模样?”

小婶见状,忧心地问道。

“小叔,会议开的有问题?”

叶重楼也跟着问道。

小叔瞪了下眼睛,“先给我盛饭,再生气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跟那些杂碎怄气,犯不着。”

又对叶重楼说道:“重楼,抓紧吃饭,凉粥吃了要闹肚子。”

小叔接住小婶递上来的粥碗,滋溜一口喝掉大半碗,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我们村拆迁的事,板板钉钉上了,今早开会,是对村民先公示一下补偿标准。这帮龟孙子,最后了,还想多捞一笔!”

叶重楼和小婶都听得明白,小叔是在骂村委会的那几人。

贪污腐败,在广大农村基层,屡见不鲜,观台村当然不能幸免。

“详细说说,小叔。”

整个村拆迁,事关人人大事,叶重楼也想了解清楚。

“打听过了,说是农村拆迁补偿,原本红头文件上,房屋补偿是700一平方,耕地中水田48000每亩,旱田45000。”

小叔放下碗筷,凝着眉解释开会的结果,“村干部没动地亩补偿标准,但是房屋补偿金中,每平方撸下50块钱,发给农户按照650块一平方。”

“就没人反对吗?”

小婶问道。

“反对,当然发对啊,大伙都不乐意。可是,村委会有村委会的说法。这帮龟孙子,小钱小贪,大钱大贪,他们上面有人,官官相护。以前就有人告过他们,可是你看结果呢,举报人在拘留所吃牢饭,他们不还是在原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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