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锜看五主儿好像对这个报价不甚满意,又殷勤服侍了一杯茶,为裕宽争取道:“玉铭大字不识,咱将他抬举到正四品,也不过收了他二十万。裕宽虽说给的不算多,但娘娘仔细想想,咱能结交一位福州将军,也说不准哪天用得上不是?”
他看五主儿不松口,又提醒道:“要是娘娘觉得八万实在不合适,裕宽也说了,价钱可以商量。”
听完这一通,真真的怒气直冲脑门。同时心里又有一个小人儿嘲讽这气生的幼稚,固然不否认,朝廷还有薛尚书这样的耿介大臣,但一碗清水又如何能稀释整滩泥淖。这个机器已经烂掉了,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怎么还这么容易被气到呢。
真真对志锜说:“你去回了裕宽,这事我办不了。”
可是话刚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她这边拒绝了,裕宽就会去找李公公、找庆王爷,这笔钱就给了他们,然后裕宽则会通过他们当上福州将军。她狠狠一拍桌子,“算了,先别回他,等我想想。”
本来五主儿说不接,志锜既不解又失望。却见下一刻竟拍了桌子,他吓一跳,用不着这么生气吧,哪知转脸又说再想想。这一句话的功夫,志锜心里一波三折。
真真问:“之前那四万黄金和二十万白银呢?”不会嚯嚯完了吧。
虽然不知道五主儿为什么会问他,但今天娘娘整个人都让他感到莫名又害怕,只能小心回道:“除掉当时打点各人的,剩余三万五千两黄金与十五万两白银,都给娘娘存了钱庄,您后来拿着银票是否有花费,我就不清楚了。”
真真说:“你先回吧,有消息我再通知你。”话音刚落又想到,怎么通知呢,她试探着说:“还是通过文公公。”
“是。”志锜起身,躬身答道。
看来这文公公是志锜与珍妃卖官鬻爵小团伙中的一员。真真也起身,刚走出门又想到一个事,折返回来。“志锜,你帮我办件事。”
“娘娘吩咐。”以前五主都叫他兄长,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净叫他名字,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志锜心里惴惴。
真真先问他:“内务府的庆宽你可认识?”
志锜答道:“认识。”
“你去帮我查查他,”真真说。
“查……查什么?”志锜只是一个八品工部笔帖式,现在让他去查人,可怎么查。
真真觉得这个哥哥不是很靠得上,可现在除了他,她又能用谁。“查查他有什么爱好,有什么软肋,爱去哪些地方,爱见哪些人。有没有什么信息是我能用得上的?”
志锜听明白了,“庆宽可是得罪了娘娘?”
真真没接茬,她具体指明道:“查查他爱去哪家赌场,有没有什么固定的日子。”
志锜赶紧应下来,“明白!”
回景仁宫的路上,真真想了很多。
以前,她多多少少总是对那个莫名消失的珍妃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毕竟自己顶了她的身份。可今天这点愧疚烟消云散了,原来珍妃不只是一个在后宫与隆裕争风吃醋的妃子,她还参与卖官鬻爵的勾当。当然了,整个朝廷都烂透了,至少庆王爷也在卖,李公公也在卖。
但这并不意味着,珍妃卖官鬻爵就值得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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