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爸爸是为了那三个内监和郑达元的事忧心吧?”光绪看着慈禧脸色,“儿子明白,亲爸爸说的对,既然涉及到宫里,这人自然该交予内务府慎刑司处置,就照亲爸爸说的办。”
慈禧看他一眼。
光绪悄悄搓了搓手,“至于那闯宫的郑达元,固然是胆大妄为,也确实事出有因。要不是他,儿子也不知道,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等歹人歹事,着实可恨。他这一闹,大小也算得上是为民除害。更要紧的还是万寿庆典,太后六十大寿,朝野同受恩泽,便是一只小猫小狗鱼儿鸟儿,都得享好处。也是该他的造化,赶上这样普天同庆的时候。儿子想着,杀生之事能免则免,多多少少也是为亲爸爸积一份福报。不光是他,儿子还想,就是那些等待秋后问斩的犯人,今年也不该杀。特请亲爸爸旨,是不是诏停秋决为好?”
真真听完这一通,心情有点复杂微妙。以往她还是小瞧了光绪,还当他俩是相约来此找骂的。原来光绪已经做过准备。
慈禧慢慢悠悠开口道:“你是皇帝,你想杀个人,放个人,就是我也不应管,管不了的。”接下来一句却是杀机四伏,“只是听说,这里头,珍妃还出了大力?”
来了来了!刀冲我来了!真真紧张极了,刚准备跪了,光绪一把将她拉住。
为了掩饰过大的动作,光绪趁势起身,走到慈禧身旁,亲自斟了一杯茶捧给慈禧,柔声说:“她不过是寻常女子的一点软心肠,见不得旁人受苦受难,不明白亲爸爸的深远思虑。但珍妃也着实有一片孝心,亲爸爸明鉴,她心里时时想着太后,这不是,刚回宫没几天,就惦记着来园子里侍奉您。少杀生以积福德,也是珍妃的意思,是她提醒儿子的。”
慈禧盯光绪一眼,但气氛却不再那样紧张,“你就护着她宠着她吧。”
说不感动是假的,真真没想到光绪能替她扛下这个事。还以为又是一场辛苦求生的艰难对峙,少不了得跪几个拜几个、保不齐还得磕几个。跪拜磕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好像也没那么难。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让光绪给化解了。
以往真真总在试图拿捏他、算计他、套路他,想要通过各种精心编织的话术唬住他,以达成目的。原来说话的艺术光绪并不是不懂,是啊,他是一个失权的皇帝,话术人生就是他的日常生活、是他的生存之道。真真想,以后还是真诚点吧,尽量。
慈禧又说:“这个事前前后后的,我也知道了。既然皇帝这样判,那就依皇帝的。珍妃不懂事,你心里得明白。”慈禧敲打他。
“儿子明白。”光绪已经退回座位。
慈禧又对真真发话:“我知道你有孝心,而且整个后宫里,数你机灵聪慧,皇上宠着你些也没什么。但有些事不该你掺合的,便不要乱掺合,明白吗?”
真真声音怯怯认怂道:“我明白。”
慈禧不肯轻易放过她:“瞧瞧,后宫里谁敢像她一样,张嘴我啊你啊。”
真真心里打了个哆嗦,她早就注意到这个事情。在这后宫,或许是在这个时代,人们虽然并不是完全不使用你我代称,但那都是在关系十分亲密,或气氛非常轻松闲适的时候。像这种严肃场合,就是妃子都恨不得自称一声奴,才算谦卑。真真当然说不出口,她连自称臣妾都做不到。以往便常常以珍儿代之,可珍儿也显亲昵啊,简直有点撒娇的意味。更何况,珍儿也不是她。得,现在被捉住了。
没想到慈禧竟然饶了她:“这些可以不计较,皇上宠你,不打紧。可有些事,却不是能任由你胡来的,你明不明白!”
真真明白,慈禧是在敲打她不得干政,这个事情,真真很难做到,她不可能袖手旁观放下不管。但真真更明白,这个事情是绝无必要打嘴仗的,于是她又乖乖怯怯开口:“明白。”这次连自称都没有了。
“老祖宗~”真真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见瑾妃走进来,旁边跟着桂圆儿提着一个小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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