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白影就是传闻中女学生的亡魂,那么前面两次在黄昏见到它们的时候它们都不在天台,而是在各个地方窥视着“蛆”。并且只有在晚上,它们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是因为怨气吗?
“怎么上天台。”
“教室和窗户似乎都不行。”
我回想起之前上天台的经历。
“楼梯!”
我跑向楼梯。因为时空是错乱的,所以无论上下都无所谓,为了省力,我一路向下。
一层。
两层。
三层。
四层。
五层。
“蛆”突然从下面冲出来。
我来不及停下,一刀划过去。
软绵绵的血肉在刀下一分为二,紫色的粘稠液体溅了我一身。
我跨过它继续下行。
断开的“蛆”在我身后蠕动几下,像蚯蚓一样变成了稍微小一点的完整的两条。
头好痛。
视线中的一切又开始扭曲,歪歪扭扭的楼梯左右晃动着,楼梯的间距也忽长忽短。方向感丢失的情况下,鞋底沾上了紫色粘液的我不慎滑倒。
第一次觉得下个楼梯这么累,早知道就多和星一起锻炼了。
好不容易爬起来,两条“蛆”扑过来咬住了我的双腿。我再次摔倒在地。
疼痛感从腿部传来,两条“蛆”正撕咬着我。我用匕首一刀一刀切割它们,它们却越生越多,渐渐的,无数细小的条状物生物开始蚕食我。
我用匕首一点点向下挪动着。
似乎它们并不着急杀死我,而是在享用我。
真丑陋啊。
真贪婪啊。
下贱的【种猪】。
到了。
天台。
地面上长满了黑色的丝状物,像是巨人的头发,粗壮而坚韧。它们生长在黑乎乎的烂泥中,烂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泥地上站着三个白影,它们头顶悬挂着“蛇盘之月”。
我看见了锈蚀的栏杆,还有被我切出的断口。
我的小腿血肉模糊,意识也越发模糊。
白影在我眼前消失,接着尖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好开心——想要在一起……”
两个白影尖笑着撕扯着“蛆”。
耳膜要炸了。
比直子还恐怖的尖叫。
那个白影,那个眼熟的白影,没有动。
忽然,她抬起双手,分外虔诚地捧着一个球体。
看不清。
但是血液从我眼眶流出。
“我的眼睛——”
“好痛啊!”
“你TM是有收集癖吗!”
“别掏我的啊!”
“杂碎!”
我往后一滚,翻出天台门。
我用仅存的左眼看清四周——体操室。
异常的安静。
只听得见我的呼吸声。
“嗒嗒”。白影穿过墙走进来。
唔——又完蛋了……
它吱吱地笑,声音像不堪重负的老木椅。
一定有办法才对,野原夕,你遗漏了什么?
七个少女失去了七个部位。
上一次它挖出了我的骨头,于是我切断了栏杆。
这一次挖出了我的眼睛,我又该做什么呢?
眼睛?
我环顾四周,精神污染带来的幻觉不知何时消失了,我看到的物品都是它们本来的样子。
“明明上次都能看见的,这次不让看了吗?真下作啊。”
眼睛,什么是眼睛。
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的世界黑了下来——左眼也被挖走了。
我在见过的,上次在天台看见过,教学楼本该是墙壁的地方被眼睛替代了。
难不成要打破墙壁?
不,不是这个。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真是恶趣味啊。
我刚回到体操室的时候就告诉我答案了。
——太安静了。
这里的时空是错乱的,黄昏,夜晚,时间转变很快,每一扇门也不知道通向何处。但是刚才在天台被切断的栏杆并没有复原。体操室的布置也没有改变。消失的今泽绫,消失的书包,仍在地上的手机,仍在地上的匕首。一路上“蛆”撞翻的桌椅,破碎的木门,都没有复原过。
除了一样东西。
这个房间太安静了,安静到最开始我竟然打开了窗户。
可是,哪儿来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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