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轻羽从店内走出来,站在店门口回身望向层层叠叠的黑瓦屋檐,“既然只能带你的人回去,那我该做的事可就多了。”

侧躺在床榻上的石墨轻羽,望着一回来便摸索着坐到桌边弄得叮叮咣咣找水喝的顾傲天,故意咳嗽了几声。

顾傲天放下手里的水壶冷声问:“你是何人?”

石墨轻羽缓缓起身拨弄着头发,轻轻地笑了笑回应:“我是能治好你双眼的人。”

听到石墨轻羽说能治好自己的眼睛,顾傲天一把扯掉遮住双眼的黑布,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冷笑着问:“我这眼珠都已被那该死的天雀啄掉,请问你要如何替我治?”

石墨轻羽起身慢慢走到顾傲天身旁,俯身用手摸着对方的眼眶含笑道:“把你们抓住的那孩子交给我,我会让你再次拥有一双能分辨这世间万物的眼睛。”

顾傲天一把接住石墨轻羽的手腕,冷声问:“若非他跑回来捣乱放出天雀,我又怎会如此?现在你让我把他交给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除了折磨他来泄愤,你如今什么都做不了。但你只需把他交给我,我石墨轻羽保证答应你的事说到做到。”石墨轻羽俯视着嘴角微颤的顾傲天,面带微笑回应道。

“人为何一面惧怕天谴,又一面徒造杀戮?”

那张慈悲泛着光晕的脸,缓缓侧目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阿蛮回应:“人心因惊、怖、悲而生鬼魅,人性却又难离贪、嗔、痴。”

“难道人与万物就不可和谐共生吗?”

“万物所思的是共生,但人较的却是谁供?谁生?”

“人心贪婪,屠万物供己享乐生存,那世间为何还要有人?”

看着阿蛮愤恼不解,邱公慈笑轻声道:“所以等到了师父带你去的地方,你便不需再与世人交道。”

“那师父您可会一直陪着阿蛮?”

邱公拨弄着银白长须,看着阿蛮笑了笑并未回应,接着将伸手到其面前笑言:“来,让我拉着我的小阿蛮。”

于泥泞的山谷间走了许久后,邱公用阔大的袖摆轻轻一挥拨开前方迷雾,一身藏于地下的高塔入口赫然出现于眼前。

从未来过此处的阿蛮一脸惊讶,他望了望即是洞口又是高塔入口的地方,随即仰望着身旁的邱公问:“师父,这是哪里?”

邱公摸着阿蛮的头笑言:“这是师父给阿蛮你准备的家。”

“家……”阿蛮仰头看了看洞口上方悬垂着的钟乳石柱,又看着邱公一脸期待地问:“那师父您会与阿蛮一起住在这里吗?”

邱公缓缓蹲下身子,注视着阿蛮轻声道:“师父老了且终有一日会离开,而眼前这个家里都是些与阿蛮你一样的孩子,他们会一直陪你住在这里。”

邱公说罢用那只温暖的手拉着阿蛮进到了塔内,他们沿着在石壁上凿出的蜿蜒步道缓缓下行,每一层步道所依附的石壁上都有数间石室。到了宽广的塔底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种满了花草树木的密林。

看着一脸惊讶的阿蛮,邱公含笑走入林中用手轻轻地敲了敲身边一棵高大的树木。霎时间,那些藏在四处的孩子以及停在树上的天雀便都露出了头来。

“师父只希望自己离开这人世间后,你能与他们在此安然度日。”

邱公话音刚落,只见顾傲天带着一群手持利器和火把的人站满石壁上方的步道,俯视着塔底高呼道:“邱公您老还真是偏心啊,竟给他留了这么好的一处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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