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宴蛟打心眼里不愿拜入碧云宗,旁的不说,单一个碧云仙翁便不似好饼。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宗主那副德行,宗门能好到哪里去?若不是果儿、大圆、车滚三人,宴蛟真的只能日夜裹严心灵铠甲,时刻封闭自保。真可怜这三个本性纯良的灵苗竟被抢至此处,他们只能整日寡言少语,无事少与他人为伍。好在三人灵基颇高,互为帮衬,纵无这次选罡,平日也无人敢欺,倒也安得自在。入宗半月,每日兰春秋在苗堂讲法皆坏相频露,就算没有果儿提示,宴蛟也加着十二分小心。
宴蛟目前还腾不得云、驾不得雾,兰春秋扶肩一提,二人直向碧云山一座偏峰飞去,眨眼便落在一座古墓前。
这是宴蛟第二次“伴飞”,之前被祥云接至仙域参加选罡大会时已经有所体验,所以他的新奇紧张很快消弥,平静地等待吩咐。
兰春秋背手踱至墓前,忧声说道:“此乃蛇神墓,五万年前从天而降,传说埋有上古灵蛇的一颗毒牙,是灵蛇后代偷偷捡回的,其余蛇身被天帝炼化。天帝因何惩治灵蛇不得而知,但此灵牙却魂力无穷。宗主碧云仙翁恐破墓遭天谴,故每至月圆之夜便来此冥潜,只借灵牙之魂提升法力。除仙翁之外,其他修士只敢在月圆之夜以百丈之地远远观瞻,至于能否沾借一丝丝魂力,则因人而异了。我也是那远观者之一,只因灵力尚浅,故无所感应。你是那天罡榜眼,想必仙基固然深厚,且具噬灵充体之天赋,冲关许在刹那。本堂主今日冒险带你前来,只为助你一臂之力,他日你除魔功成,定晋得上仙级位,届时帮衬在下一把,或抵苦修千年呐!呵呵。”
话说的无懈可击,这种投机之举宴蛟倒是能理解。但他总有一种怪异之感,就是觉得事情不像兰春秋说的那么简单。可是目前自己仅是仙基深厚些的灵苗而已,在仙者面前只能乖乖听话。况且人家是堂主,又言之凿凿地说替自己着想,怎有不言听计从之理?于是,他抱拳说道:“谢堂主美意,悉听吩咐。”稍顿,他又道出隐忧:“另外,不瞒堂主,菜虫恐日后败露……”
兰春秋说:“我测察了,附近无人。稍后我施法将蛇墓底座挑开一丝缝隙,设出灵牙,你将其魂力一吸,定可借魂冲关。而后我将灵牙送回,缝隙抚平,他人怎会知晓?再者,我是堂主,万一败露,罪责自然有我承担,你只吸灵便可。从此,你定一日千里,仙途无量啊!”
这套说辞很站得住脚,成仙、晋级,对任何人来说都利诱磅礴。真到那一步,家仇、国恨、鸡弟之怨,都将挥手而报。尤其妖孽对自己的威胁,相信也可以用无穷的神力摆平它。基于此,宴蛟坚定点点头,那丝不拖底的感觉也随之变淡,信誓旦旦地说:“堂主之恩,必当厚报!”
“嗯,甚好!”
灵波起处,兰春秋荡至百丈高空,随即掐诀默咏,绿光绕指而生,蜿蜒旋进,直入墓底。约半柱香时间,兰春秋贼目一睁,绿光回流,一只三尺见方黑匣在绿光尽头出现,黑烟环绕,放着摄魄的魂芒。
当黑匣飘至宴蛟面前,一阵隐隐呜鸣突然灌入耳孔,宴蛟只觉心躁神乱,气血倒涌,禁不住一声嘶喊将胸襟扯破,但见脉鼓筋胀,浑身发紫,顷刻间眼前一黑,他整个人在万虫噬心的剧痛中轰然倒地……
不知过了多久,宴蛟悠悠睁开双眼,当视觉恢复,却见一双精灵大眼闪于半尺处,同时一股萌甜扑入鼻腔。紧接着,一个稚嫩且熟悉的声音响起:“呀!大圆姐姐快来!菜虫哥哥醒啦!”
宴蛟一听,辨出是果儿在喊。他刚想开口说话,胖胖的大圆已到床前。她手捧茶碗说道:“虫哥,先润润喉,莫急,稍后再说。”
这时,小果儿也双手捧着一只鲜桃凑近宴蛟口边,暖暖柔柔地说:“昏睡三昼夜了,吃个桃子吧!这是果儿亲自到后山采的,甜着哩!”
一见香茶、仙桃,宴蛟顿觉腹饿口渴,先饮一大口茶,而后将鲜桃吃下,这才问道:“我这是怎么啦?”
话音未落,窗外打完一趟拳的车滚推门进来,开口答道:“三日前我在小狼峰下捕灵蝉,忽见一人顺山溪漂下,且俯面朝水,一动不动。我将其捞起一看,原来是你!我吃惊不浅,急量脉搏,你已凉透。再看胸腹,溺水鼓胀,且浑身焦黑,确实已无生气。因不知你如何而死,我便欲携你尸身回禀堂主再做定夺。但偶触你胸膛,内里竟跳动。附耳一听,果是心蹦如鼓。我好生纳闷,无息无喘,体僵舌硬,灰眼紧闭,明明已死多时,竟心脉不息。静思片刻,终觉蹊跷,我便擅作主张将你趁夜背回大圆、小果居所,以待转机。但……但更怪的是,我们三人不说,堂主亦不问。忽有斜眼张三提到怎的不见你,堂主竟说你与殷寒同往秘洞静修,以待冲关去了。可是……可是果儿早在我背你归来那日便说是堂主带你走的啊!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竟也忘了?怎会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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