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47分。刘继昌走进办公室说了什么。严皓一下子从瘫软的状态中站了起来。很快,两人来到观察室,严皓向上面申请,紧急提审了罗天狼。

黄鹏姗姗来迟,严皓马上迎了过去:“老爷子的遗言是什么?”

黄鹏看起来情绪十分低落,他别过头看了刘继昌一眼,接着把录音器拿了出来。

随着罗海生最后那句回光返照般的大喊,众人的心也跟着跌进了谷底。

严皓感觉脑袋都快要炸了,过了好一会才看向了刘继昌。

“别看我,我审个小毛贼还行,这种大货我没那能耐。”

严皓一脸纠结:“这老头,是知道他儿子的破事?”

黄鹏小声说:“医生说他以前那场手术,算上恢复和术后用药,花费了近百万,现在你说犯什么罪能挣一百万?”

杀人呗。

在场的刑警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个可能。很显然,罗海生也知道这个理。

严皓又改口说:“这老爷子还挺疼他儿子。”

刘继昌想到了高勇,唏嘘道:“人都要死了,给他戴什么帽子也拿不住他了。”

严皓环顾着四周,有审讯经验的刑警都默不作声。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一咬牙:“王建,你去吧,本来就把你这手留在这里了。”

他说完看向审讯室:“有毛病我担着,你就放心发挥!”

下午6点10分,观察室里多了一个人。王建此时已经整理好心情,进了审讯室。罗天狼此时已经等了十多分钟,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似乎因为手铐硌的人手腕痛,他的姿势看起来十分怪异。

王建和负责记录的刑警推门进去,罗天狼也没有反应。只是淡淡地说:“抓到他们这帮混蛋了?”

王建坐好,才说:“你不配合,我们怎么开展工作?”

罗天狼低下头,眼神中的恨意在得知对面警察身份时少了不少:“你们那个说两句就上头的警察不是说抓到了吗?”

王建实话实说:“有时候审讯也需要一点技巧。”

“骗人呗。”罗天狼叹了口气:“那需要什么技巧?”

王建没直接把他父亲的事情扔出来,而是先试图努力一下:“你刚刚说那帮混蛋,你和他们有仇?”

罗天狼陷入了沉思,几次欲言又止,半晌后才说:“没有吗?有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他举了个例子:“你小时候问你爹要过天上的星星吗?”

王建心平气和地说:“可能要过。”

罗天狼笑了:“你知道星星是摘不下来的吗?”

王建说:“那时候小,不过也大概知道。”

罗天狼淡淡地说:“你爹会直接告诉你星星是摘不下来的吗?”

王建想了想自己的女儿,说:“他大概会说自己以后有本事了,或者把这件事情拖到明天,明天我要再问,他就再拖。”

罗天狼低下了头:“我就是这种情况,我知道我爹没救了,卖房子,借钱,都不是办法。一百多万啊,那对于我来说就是个无底窟窿,就相当于天上的星星。”

他的头更低了:“我那时候啊,哭也好,不干音乐进夜总会也罢,那都是给别人看的,我能不知道都是徒劳吗?我知道啊,但我只要表现出我努力了,我朝着这个方向前进了,社会就会放过我,我爹也会放过我。”

他忽然抬起头:“我也会放过我。”

“你是被逼无奈啊。”王建懂了:“他们就是这么操控的你?”

罗天狼点了点头:“所以我既想说也不能说,既恨他也感激他。我感激他救了我爹,也恨他突然在那天晚上出现,给天空架上了一条钢索。”

“我不得不走上去。”罗天狼看着王建:“你说得对,我是被逼无奈啊。”

王建长叹一声,往常他是个嘴利的人,往往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嘴就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他头一次哑巴了。

罗天狼反过来问王建:“怎么不问了?”

一旁负责记录的刑警推了推王建,他这才张口,说出了酝酿已久的台词:“你的孝算是尽了吧?他的恩你也还了,这些年,你不止被他驱使过一次吧?”

王建盯着罗天狼,一字一顿地说:“平安庄你还记得吗?”

罗天狼盯着王建看,忽然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们警察想破案就没有破不了的,无非是愿不愿意往里投入人手,那个人说得对,不管怎么处理,首先都要减轻事情的性质和影响力。”

王建问:“那个人,是谁?”

罗天狼没回答,而是自顾自地问:“你们在我身上查出别的东西了?”

王建没回答这句话:“你如果现在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兴许你还能得到宽大处理,被胁迫杀人是可以减轻处罚的。”

罗天狼明显动摇了,可很快他又清醒过来。

王建见无论如何也没有可能问出线索,便只好放出了底牌。

“今天下午5点41分,您父亲在医院被宣布死亡了。”

罗天狼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停滞了许久,可令王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伤心,反而脸上挂着一种释怀的笑。

王建略显吃惊:“你不伤心?”

罗天狼反问:“不伤心犯法吗?”他的表情越来越冷:“你也说了,我孝已经尽了,我不是谁的奴隶!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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