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这怪病,小融说不定是多么潇洒的一位翩翩公子,哪里用得着将身上挡得严严实实,不敢露面呢……
“师弟,你听我说,我也给你把过脉,虽医术不精,却也能看出来你的体内有另一股力量,之前拜托百里师父帮你医治,他也表示无能为力。而安逸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天赋异禀,医术早已超越了蓝院的各位师长,他的话,我是信的。安逸为了研制解药,翻遍了各家医书,丹药一直未能成型,今天临安城内突然下雨,他一时兴起接了雨水来炼药,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落曦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懌打断了,他最怕的就是有人在他耳边念念叨叨劝说。
他做,他吃,他试,还不行吗?
一番交谈下来,秦懌的心情愈发沉重了,吃饭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不再说话。
恰巧此时,飞来一只千机鸟,停在落曦昼肩上,水墨字体漂浮在空中。
是白术老师的来信,内容简短,无非就是提醒他们快点回书院,代表青院去参加招生考核。
这两件事撞到一起,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默,最后还是落曦昼打破了这份寂静,只不过说的是另一件事,“师弟,自从那个小融找上你以后,我就觉得你不大对劲,发生了什么事?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的。”
秦懌叹了口气,想到表妹和他的身份都比较特殊,安全起见还是不说的好,便随意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若是你不想试药,我今后不会再让安逸接近你,你的安危也很重要。”落曦昼又转回了试药的话题,似乎是在为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而懊恼。
“曦昼,你让我自己待会儿吧。”
秦懌只觉得头疼,按压着太阳穴处,语气恳求地开口。
怀里一软,是小云跳了上来,秦懌伸出手摸了摸兔子柔软的毛,尽量让自己冷静点。
这厢落曦昼刚出去没多久,安逸的笑声就传了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秦师弟!我研制出解药了!百姓们终于有救了,这场雨来得太及时!”
他们说的没错,秦懌心想。
困扰了临安城百姓两年多的病症终于有药可以医治了,如今他也身染魔气,长久下去也会变得像小融那样,而他作为修行之人,试个药而已,根本就不会有大问题的。
更何况安逸的医术登峰造极,他没有不信。
只是……
秦懌睁开眼强撑着笑意,看向来人,唇角微微扬起,“我都知道了,安逸你的医术果然靠谱嘛!”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的事,曦昼都告诉我了,难怪我总是觉得身上时不时就痛一下,没想到居然有魔气在里面,你快把药给我让我先试试。”秦懌左手捂着胸口装作很痛的样子,伸出另一只手找安逸要解药。
听闻这话,安逸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变得奇怪起来,看他的眼神也不似刚刚那般随和,现在靠的近,秦懌隐隐看到对方的眼睛里藏匿着哀思。
这里屋的空气自从他回来以后,就没正常过,秦懌看不下去了,本意是装病却没想到真的开始胸口痛了,催促道:“愣着干嘛?安神医,快点给我把脉啊,我是真的痛了,没骗你。”
安逸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锦盒,打开里面正正躺着六颗丹药,秦懌不等他递给自己,就伸手拿了一颗,就着桌上的冷茶吃下去。
这时他才注意到,锦盒里的槽位原本应该有七颗丹药才对,他刚刚吃了一颗,却有两个空槽位。
秦懌不由疑惑问道:“是药不够吗,为什么这盒药少了一颗?”
安逸搭上他的肩膀,神色晦暗,思索着开口,“就在刚刚,落曦昼他吃了一颗。”
“他怎么吃这个?他哪里得了什么病?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还没等秦懌惊讶完,安延就从门外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都喘不匀,“哥,哥,落,落师兄他,他昏过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懌顾不上自己刚吃了药会有副作用,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厢房那边走去。
几人再次来到厢房,里面安逸炼药用的工具都还没收起来,落曦昼躺在榻上,双眸紧闭,眉头紧锁,看上去格外痛苦的样子。
此时秦懌的药效也差不多发作了,丹田气海被那缕魔气窜得生疼,抓着门框才能勉强站住脚。
“你怎么不拦着他,他身体好好的,根本就用不上吃药的!”秦懌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弱得不像话,好在房间里还算安静,大家都听得到。
安逸一时语塞,边给榻上的人把脉,边给秦懌回话,“他不想让你试药,我再怎么劝也没用,还要求我不准再以任何理由靠近你。别影响我了,我需要冷静下来才能查出病因。”
“没病的人哪里有什么病因!我看你真是脑子跟炼丹炉一起被炸坏了!我没有不愿意试药,只是觉得你这些日子接近我的目的太虚伪,安逸,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三个如此会伪装的人,虚情假意!无耻混蛋!”
“现在别和我说这些,都是我的错,事后我会向你道歉。秦师弟,你不可动怒,安延你快带他回去休息,落曦昼的脉象很怪,我被你们影响得根本没办法探查清楚……”
“你,你……医者仁心你有放过一点在我身上吗?”
秦懌只觉气急攻心,关键时刻鸪鳐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阻止了他们的争吵,大声嚷嚷着,“你们都别说话了!主人正在觉醒新的能力,没有大问题,就算是有,你们也帮不上忙的,快点出去出去,留个安静点的环境给他!”
一行人被鸪鳐赶了出来,秦懌眼睛花得路都看不清,拂袖离去,眼看就要撞到柱子上,却被安延拉住了。
不过这个姿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安逸就从自家弟弟手里将人接了过来,眼神示意安延一边待着去别插手。
安延低着头默默后退,就这样看着二人进了里屋。
这两兄弟长得太像,秦懌头痛欲裂,更加分不清搀扶着自己的是谁,嘴里还在争辩着,“安逸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还不许我生气了吗?你还真是,令我失望!”
“你可给我安分点吧小祖宗,落曦昼出了事无所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小子不把我揍死才怪。”安逸听到后面那句话才真的恼了,一脸烦躁地朝秦懌后颈处敲了一记手刀,顺势接住晕倒的人,送到了床上好好躺着。
安逸伸手搭上秦懌冰凉的手腕间,脉搏渐渐开始平稳,想来是那丹药起了效果。
只是这第一版药效太烈,连修行之人都撑不住,恐怕还需要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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