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过的可真快,一个恍惚,芥子蜉蝣一生,沧海波澜平风。——

……

——回来的第三天,我的呓语再也听不见了,可我发现了一件怪事,浩然气好像不一样了。——

翻过纸张,周全凝神细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蝌蚪般的扭曲符号,歪歪扭扭,毫无整齐之说,更谈不上什么美感。

“写得比我还丑。”周全心里默默地吐槽。

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回荡起杨温那带着谄媚的声音:“这个我认得,这些字符是我们这一派系独创的。”

周全不说话,杨温紧张的想死,恨不得穿过光阴岁月把当初猪油蒙了心、不加思索答应白空计划的自己打晕过去,再破口大骂白空老坑货。

要是知道这个承诺可以夺舍身体的棋子五根怪的无法被夺舍,还鬼的一批,他打死自己都不会为了死而复生玩这个不靠谱的计划,被困在书海就被困在书海呗,顶多行动范围不自由,现在可是命都在玩飞镖啊。

周全对杨温的心理状态一无所知,他只是听到了小道童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话不能全信。”

周全沉思片刻,然后对杨温提出了要求:“给我解释一下,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书籍?这些文字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面对周全的这一个询问,杨温显得有些迟疑,他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怎么解释?

说我们这一脉跟长流的怪物有交流?还是说整个儒家在怪物面前在私底下还有交流?

不管哪一个反正都不是好办法。

看到杨温不回答,周全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吧,我来指字,你来翻译它们的意思。”

翻过后面几页,全是这种鬼画符情况。

怎么跟付费阅读一样?周全又是无声吐槽。

……

李妄听到怪物这话,先是神色呆滞,再是回神,乐地捧腹大笑,在掌心上来回翻滚,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然而这笑声钻进李晓耳中,非但不那么美好,反而让他羞愤想死,跳下去一了百了。

等到李妄收起笑声,就直接坐着:“我破局,你是不是脑子,不对,你的思维也不靠大脑。”

李妄用右手敲了敲脑门,想了想,顿时郁闷了:“你们这些异鬼果然怪异,连思维都与众不同。”

怪物眯着眼睛:“你们人类文明中不是有一句话叫‘存在即是合理’,我们的存在只是不符合你们的设想,并不违背世间其他规则。”

李妄瞠目结舌:“我靠,你这怪物紧跟时代发展吗,不得了不得了。”

怪物接着道:“我的存在,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既如此,你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妄笑了笑,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关于你的存在,我的猜测只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概率。”

“正确?”怪物疑问。

“能得到证实。”李妄伸了个懒腰,心情不错:“要听一下吗?”

李晓沉默几秒,抿了下唇:“要。”

……

周全听完杨温的翻译,在脑海中拼接成词,成句。

——它好像是活的,我在第二天起床晨读时它就一直在我体内游动,我本以为这只是洗筋,但它一直在我大龙附近游动,很不对劲。

第四天,我昨晚做噩梦了,真奇怪,这个噩梦我竟然不记得内容了。

……

第十天,我再一次进入长流,也是这一次,我听到了那个跟我搭挡的师妹死在了长流异动中,我的搭档换成了另一名师妹,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的行为动作很不自然。

……

不对劲,汝峤她的行为思维太像白染了,我觉得我快疯了。——

“先讲浩然气吧。”李妄娓娓道来:“浩然正气是儒家的道理和冥冥之中我们所做所为诞生的气运相结合而产生的。

“大道吾浩然便是儒家的势,而浩然气是董仲舒为刘彻想出来的改造儒家办法,先人道理歪解拆取的十不存一,为附合皇权统一放下身段,把卑躬屈膝笑,又把卑躬屈膝行,势弱了,也颓了,浩然气就也只是块遮羞布,此后就是大道无浩然。

“而这一时期的浩然气脱离四极,成了。”李妄伸出左手食指,指肚并出一缕浩然气,与几时相同,赤金色:“浩然赤子气。”

蜷缩回食指,李妄再道:“明清之时是转点。也是你开始布局的第一步,你跟一个人做了个交易,这也是我能从你口中得到证实的。”

怪物的声音从李妄脑海响起:“讲讲,我感兴趣了。”

“方孝孺你还记得吧。”李妄问道。

“你是从哪个地方找的?”怪物反问。

“你知道我一开始的浩然气是谁的道理,不是么。”李妄轻笑:“当年的我被老头子选择这一条死板的道理,条条框框,我转个身都闷的要死,当年的我差一点就要疯了。”

李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几乎是怒火喷出:“我差一点,就差一点,彻底成为他,被他以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夺舍。”

吐出气,那怒火也停熄,李妄道:“你也清楚,所以你和我师父交易,以十年休养期来逼走我。”

旁听的李晓腰更弯了,头更低了。

十年休养期,是一个交易,这还真够讽刺的。

李妄摇头晃脑,右手搭在膝盖上,左手掀开上衣,露出背部脊椎那恐怖的伤口:“文人风骨,也是够绝的,我也差一点活不下去。”

耳不闻在下边远远地瞧见那道惊人的伤口,心神也不免悸动,用余光看了下几时的背,回想刚才,好像,没感觉啊。

几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似是察觉到耳不闻的目光,几时转过头来,看了耳不闻一眼。

耳不闻也光明正大的直视,问道:“你的脊椎也被拔了?”

几时撇撇嘴:“前些年你把我搞的心障横生、道理都乱了,浩然气早就脱离我身,哪还需要拔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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