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墨色如漆,月光黯淡。

长街之上空无一人,也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玄音,婉转悠扬。

是乐坊的人在试白玉琵琶,为明日迎接做准备,白玉琵琶是应帝新赏给乐坊的。

明日大潍国要来一位和亲公主,那可是大潍国君的嫡公主,这么多年也没有婚嫁。

大潍嫡公主,叫尉迟绾夭,大潍国君有四个女儿,尉迟绾夭是四个公主中年纪最大的,今年芳龄二十三。

如今南悯国势力巨大,四个月前还大败西凉国,可谓是威名远扬,不少国都上赶着巴结,又是送金银财宝,又是送奇珍异器,数不胜数。

而大潍国,则是让尉迟绾夭去和亲,以此维护与南悯国的关系。

大潍国,丰嗔城,亥时。

“我不嫁!”尉迟绾夭打碎了桌子上的青瓷瓶。

尉迟绾夭身上穿着玫红色婚服,是皇后非让丫鬟给她套上的。

她的青丝随意搭在肩上,眼眶红了,她用手直勾勾的指着丫鬟:“滚,都滚!”

四个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语气哀求道:“公主,您可千万别任性啊,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们了,今晚务必照看好您!”

尉迟绾夭停下了想踹木桌的动作,冷笑一声,随即瘫坐在地上,看着四个垂头屏气的丫鬟,说道:“父皇的女儿这么多,为何偏偏要我去和亲?”

丫鬟们面面相觑,吞吞吐吐的说道:“公主...您...您是皇上的嫡公主,为表诚意,所以让嫡公主和亲。”

尉迟绾夭让她们退出去,丫鬟们没办法,只好悄悄守在房外,听着殿里面的动静。

尉迟绾夭倚在墙边,看着外边漆黑的夜色,又看看自己房外挂着通明的宫灯,她喃喃自语:“是啊,我是嫡公主,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是注定要去和亲的。”

尉迟绾夭泪水模糊了双眼,不知不觉睡着了。丫鬟们听没了动静,赶忙进屋把尉迟绾夭抬到床上。

翌日,天才蒙蒙亮,一群丫鬟给尉迟绾夭梳妆打扮,上了一层深红的口脂,真是明艳动人。

尉迟绾夭染上红妆,比平日里都要美丽,都有些不像她了。

她的眸子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清澈,她声音很细微:“什么时候启程?”

只有给她描眉的丫鬟听到了,丫鬟把眉毛给勾好,才缓缓开口:“回公主的话,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去南悯国了。”

丫鬟见尉迟绾夭不高兴,于是给她透露点事情:“奴婢听闻,南悯国的人都很热情,毕竟是个大国嘛,公主到那去,定不会被亏待的!”

尉迟绾夭不再说话,任由这群丫鬟们向她头上簪珠翠,丫鬟们都在夸尉迟绾夭好看,小嘴一个比一个甜,但尉迟绾夭听这些话只觉得心烦意乱。

今日的事已经注定了,不可逆转。

临行时,尉迟绾夭拜别父皇母后,她明明很瘦,跪下来的时候却无比沉重。

尉迟绾夭声音大了几分:“女儿,拜别父皇,拜别母后。”

“去吧。”帝与后同时向她摆手。

一路上,路程颠簸,头上戴的首饰重,压的脖子酸,肩膀也酸,尉迟绾夭拆下了几个金冠,顿时轻松不少。

丫鬟在窗子旁边看到了,向尉迟绾夭说道:“公主,这金冠子摘不得,等到了城门让奴婢再给您戴上。”

尉迟绾夭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跟在车后的是一堆随行的宫女和将士,黑压压的一片,有时会尘土飞扬,传来一阵阵咳嗽。

本想小憩一会,一憩就是两个时辰,在睁眼时已经到了城门,丫鬟上来将金冠子给自己带上,还扯掉了几根头发。

丫鬟又嘱咐道:“公主,见了南悯国皇上,要规规矩矩的行礼,不可疏忽了礼说,在宫中不要耍脾气,要为大潍国争些面子……”

“嗯。”尉迟绾夭答应下来。

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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