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秦少白右手割裂,鲜血迸流。盈盈又惊又怒,不知从何而来一股无明业火,不顾一切的一刀刺出。嗤的一响,秦少白不避不闪,这一刀当胸刺入,三寸有余。
盈盈惊道:“你……为何不躲?”秦少白苦笑摇头,道:“姑姑,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盈盈羞愤交并,浑身颤抖,说道:“这……如何是……好?右法王,右法王——”
秦少白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之有罪。希望姑姑今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盈盈看到创口处血如泉涌,不由得忧心如焚,不知所措,只道:“不,不,不!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只要你没事……没事就好。”急得泪水涟涟,心中愈发对自己恨之入骨,霍然灵台一片清明:“我为何会不分好歹的对少白下手?那是为了他亲我爱我怜惜我,而我宁可他死了,也不要他看到我这个丑样子……”一念至此,羞得眼皮也不敢抬起。
秦少白道:“那就好,那就好。”一把抽出了刺入胸口的匕首,他胸口衣衫霎时红了一片。盈盈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秦少白笑嘻嘻的一把撕开衣衫。
盈盈一呆,目不转睛瞪着他胸前的创口。匕首一经拔出,血水汩汩涌出,刀口也渐渐愈合。盈盈眼睁睁看着眼前一切,目瞪口呆,说道:“你……有这等神功?”
秦少白道:“不是!我从小便这样,只要受伤,伤口便很快愈合。生来如此,我也不明白所以然。”盈盈瞥了他一眼,立即垂头,道:“原来如此。”
接连三日,盈盈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有时目光与秦少白一触,便立刻移开。但夜晚秦少白睡下,盈盈听到他冻得牙齿打颤,便走到他身旁躺下,将他抱在怀中。初始盈盈一颗心怦怦直跳,羞得满面通红,但内心深处,却闪过一个让她害怕的念头:“要是这般,天长地久下去,该有多好。”
秦少白从小到大,缺乏母爱关怀,他虽与姚氏同在一个镇子,但从未有过亲近机会。文老爷对他极好,也极力栽培,但严厉多而慈爱少。每当秦少白看到文飞卿伺候盘桓于生母之畔时,自然而然生出孺慕之情。自与独孤盈盈相处以来,在他幼小的心目中,便隐隐然将盈盈当做母亲姚氏。当他躺在盈盈怀中,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感到安心满足。
秦少白心智城府绝非一般同龄孩子可比,但毕竟少年好动,日子一旦难熬,便穷极无聊、静极思动,盈盈又不愿与他多说一句,不得已,他只好在魑魅送来野果时,故意引他说话,趁机大发议论,指摘天下英豪。
他虽年少,但常年听跑江湖卖艺的说书,于天下掌故所知颇多,又聪明睿智,心思机敏,与魑魅聊天,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侃侃而谈,但他并非无聊闲话,而是常能自出机杼,发前人之所未发的惊人言语,对于当今世上的高人多有指摘,但所说别出心裁,颇有见地,常常叫魔教阴间法王也难以辩驳。
此外也无事可做。漫漫长日,醒时多而睡眠少,真可谓度日如年。如此煎熬下,秦少白双目布满血丝,整个人浑浑噩噩,有时昏睡过去,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方。
到了第四日上,秦少白在睡梦之中闻到一股异香,抽鼻子猛吸几口,一坐醒来,猛喝一声彩。起身走到洞口,见石头上摆着两大块熟肉,穿在树枝上,烤得焦黄皮脆,脂香四溢。他大声问道:“魑魅先生,这是什么肉,香的厉害!”
只听洞外魑魅道:“这是雪鸡。你小子多日吃野果,嘴里淡出鸟来了吧,尝一尝老夫的手艺。”
对于魑魅将来如何炮制于他,秦少白在心中已思虑过千百遍了:“从江南到极北冰川,路途遥远,若非为了一个极大阴谋,魑魅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他此刻对我假惺惺的邀宠卖好,自然有他的用意。如今以我和姑姑的身手,逃走或突袭,九成九是自寻死路。若是他一怒之下,即便不杀害我二人,要我们吃些苦头,却容易的紧。既来之,则安之。且看他有何阴谋。”
有道是:人生自在常如此,何事能妨开口笑。
秦少白绝了反抗之念,便逆来顺受,既然老人家献上了饕餮美味,不飨美食,有违天道。他抄起烤肉,欣喜之余一跃而起,来到盈盈身畔,笑道:“姑姑请看,这是什么?”
盈盈不忍拂逆他的好意,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过去,道:“我吃的时候,你别看。”背过身子。她撩起面上的黑布,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秦少白见她吃得香甜,心中甚喜,也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四五日了,终于吃到一口烹饪过的熟肉,虽然缺了盐巴,吃起来却津津有味,似乎从小到大,从未尝过如此美味佳肴。
他正自大快朵颐,只听盈盈忽道:“你这样一个俊俏的美少年,每日里眼巴巴的对着我这样一个丑八怪,一定很没趣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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