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一伸手把少白揽在怀里,说道:“孩子记住,你叫秦少白,你不是弃婴,也不是别人嘴里的小杂种,你爹是顶天立地的大侠,你娘是昆仑山仙子,你是令三界颤抖的洪荒异种。”

少白泪流满面,痛哭道:“娘,我早知道身世了,爹爹私塾外每个月的银子,是孩儿放的。”姚氏抚摸着他的头,眼泪夺眶而出,道:“我可怜的孩儿,爹娘不幸,每天看到你,却不敢相认,让你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上,任人宰割欺辱,为娘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无能为力。”

一边说,一边张嘴,从她的樱桃小口中缓缓吐出一颗好似核桃的内丹。姚氏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中,陡然射出碧波荡漾的青光。那颗丹丸从她掌心漂浮起来,悬空移至少白面前。

姚氏微微一笑,倾尽自身法力,将那丹丸渡入少白双眉之间。下一刻,金光从少白眉间喷薄而出,铺天盖地,无边无际,如清风明月柔和慈悲,似惊涛骇浪无往不利,似乎一瞬间,这金光在天地之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泊泊然、绵绵然,无穷无尽,没有一丝一毫的霸道强横,却势不可挡。

少白浑身给金光笼罩,他那清秀的小脸登时宝相庄严。他被金光托举,竟然身不由己缓缓漂浮起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觉得有一股浑厚、醇正、无比强大的热气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走,宛如浸泡在一口温泉之中,说不出的舒服,又觉得好像浑身的毛孔一刹那全部张开,有一种奇妙的灵气无止无休的被吸入身体,而自己却轻的像一片羽毛,在半空中浮游,被风轻轻一送,便会飘走。

片刻后,他缓缓落下地来,茫然的看着姚氏,张口结舌。姚氏小声说道:“孩子,这是娘下凡时偷来的燃灯佛祖的舍利子,现下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你的成就,决然超过三界任何一个人。记着报仇,但不要着急,只是一个也别放过。”

不知何时,七星剑已在她手中,如同匕首大小。她手起剑落,刺入自身小腹,突然仰头大声喊道:“右法王,孩子给你吧。”突然将少白抛出。

少白陡然见到娘亲挥剑自戕,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待姚氏将他扔出,他大喊一声,急火攻心,登时昏死过去。

不知何时,天上出现一团浓黑如墨、奔腾若马的黑雾。只见从黑雾中倏地伸出一只手臂,将少白抓了进去。

怪风怒卷,黑雾向北方飞去。

正在此时,长街尽头闪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喝道:“放下少白!”剑光闪烁,那人飞身冲向黑雾。正是玉娇龙独孤盈盈。

盈盈藏身店面之内,刚才发生的一幕,尽数被她看在眼中。这时见到秦须臾已死,若不截下少白,她父亲之死的真相,将永无大白之日。情急之下,她飞身劫夺少白。

盈盈仗剑飞入黑雾,便再无声息。弹指间,那黑雾已不知去向。

且说刚才大战魔教阎君,姚氏、孤星、秦须臾三人竭尽全力,拼死一战,甚至秦须臾被雷炎摄魂大法抓死,只有左星辰为孤星护法,因而避免与雷炎正面对攻,得以保存真元,也算因祸得福。

后来姚氏心伤丈夫之死,激发偌大神力,余人皆被震飞,进而昏迷。较之孤星,左星辰反而抢先一步醒转。环顾四周,雷炎不知所踪,孤星横卧在地,生死不明。

左星辰盘膝坐地,稍一运气,内力运转自如,并无窒碍,心中甚喜,但也更加疑惑:“瑶姬这一震之力,排山倒海,势不可挡,着实威力惊人,这也罢了。在给她恢宏真气震飞之前,那一片铺天盖地的金光,才更加不可思议。那光也不知从何而来,竟在一瞬之间使人失去法力。怪哉!”

这么真气运转,立刻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当即扶起孤星,与她面对面,双手相对,将自身内力一点一滴逼运过去。过不多时,只见孤星头顶白气笼罩。

只听孤星“嘿”一声,悠悠醒转,道:“好了。”左星辰道:“师叔,你觉得怎样?”孤星摆摆手,不说话,盘膝坐好,搬运真气调匀内息。左星辰便站在一旁守护。

过了一顿饭时分,孤星站了起来,宣了声佛号,道:“走吧,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左星辰见她年迈,本来甚是担心,但见她大周天这么一搬运,立时神采奕奕,不由得心生佩服:“到底是师叔,与雷炎斗法,已油尽灯枯,但匆匆数息,便已恢复了大半。师叔这罗天大道之修为,可见一斑。”

一路走过,只见如血残阳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不下百来具,触目惊心。

二人走到茶轩外,见秦须臾夫妇的尸体横在门前台阶之上,早已双双殒命。姚氏趴在秦须臾身上,将丈夫抱在怀中。佳人已逝,笑靥犹存,真应了那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她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孤星一叹,道:“阿弥陀佛!她二人虽执迷不悟,到底不失为人世间一对奇男女,可歌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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