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忙道:“一切听凭前辈吩咐!”心想:“这人虽然性子粗鲁,脾气暴躁,人品却比西门子、谭无泪之流好得多!只是这异人武学平常、道法庸碌,改头换面、脚底抹油的把戏却不少。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二人沿台阶拾级而上。行了数十步后,折而向右,又迤逦而上数十步,见前方石壁之上出现一道石门。
盈盈伸手推了推门。那石门甚是沉重,她一推之下用了内力,门却纹丝不动。盈盈无奈,挑起灯笼四下观瞧,找了半晌,发觉石门右侧不远处的石壁之上,一块拇指大小的圆石凸起。她心道:“只怕这就是开启石门的机关了。”
她回头瞧了一眼公羊骓,见公羊骓点头,她便不再犹豫,伸手按压那块鸽子蛋大小的凸石。凸石似是镶嵌于石壁之中,一按之下,登时陷了下去。
只听扎扎的一阵岩石挪动声响过,眼前陡然一亮,白昼的日光自移开的石门缝隙之中倾泻而入。石门大开,盈盈身子前倾,举目向外望去。石门外是一间书房,沿墙根下是一排栊架,上边堆满了书籍。四壁挂满条幅字画,中堂一块大匾,写的是“天下风云出我辈”七个刀砍斧斫的篆字,字势挺拔遒劲,似龙飞凤舞。房中书香墨韵极浓。
盈盈定了定神,袖袍一拂,一道劲风卷出,护住头脸,一闪身出了石门。这才发觉,石门开在一方青花条石书案背后,机关闭合后断难察觉异样之处。
书房中静悄悄的,室外芭蕉摇曳,日影倒映在花窗之上,随芭蕉飘摇,一派明媚春日傍晚情景。
盈盈使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向外走去,忽听一人说道:“参见仙姑。”盈盈吃了一惊,霍地转身,只见屏风后的房门前站着两人,均身穿藤甲、头戴傩面,正自躬身向她行礼。
她在地道之中见过这般藤甲武士,知道是魔教中的一般兵卒,又听对方称呼她“仙姑”,心中略安,但她与罗刹女相处时短,自忖很难模仿的惟妙惟肖,一早便计较已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露出一丝马脚,难免功败垂成。
这时听藤甲士卒躬身行礼,她不禁暗暗好笑,挥手屏退。她戴了九尾狐皮面具,看来神色木然,冷若冰霜,若非刻意,决难察见。
出了书房,只听更深一进院子之中隐隐有人声传出。盈盈放下手中孔明灯,与公羊骓一前一后,穿曲径回廊、过月亮洞门,来到一个大院天井。
正北向厅堂大门敞开,里面传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一派胡言!那些个自居侠义道的伪君子,如何会洞悉我的神机妙算?去的都是我教好手,如何中伏,惨遭屠戮,又如何你铩羽而归,逃得一条狗命回来,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明白!”盛怒之下,这人语声尖细刺耳,直似生铁击打,而语调之中,更有一抹阴森,光天化日之下听来,竟令人毛骨悚然。
盈盈、公羊骓面面相觑,均想:“说话之人,八成就是什么魔教的七星使者之一,什么所谓的二爷了。”二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老远便看见厅堂门外石矶下,跪了一人,兀自瑟瑟发抖。那人一身黑袍,头戴恶鬼头紧箍束发,脊背不住起伏,显是怕得狠了。只听他颤声道:“遵……命!卑职奉……二爷之命,带人到狮子林设伏。二爷料事如神,起初一切均在掌控之中。双面人魔带头,七位教中弟兄围困茶轩,封住茶棚入口。有人觊觎洪荒异种,毛手毛脚去抢异种,却中了咱们暗算,与异种坠入地牢。”
厅上那人提高嗓门,大声道:“你这厮好生可恨!尽拣些阿谀奉承的谄媚之词,可见二爷我平日待你过于心腹,养成了一身卑贱的软骨头,才酿成今日之祸。洪荒异种已为我所擒,不需多言,你只说如何全军覆没的。”
黑袍汉子战战兢兢道:“得到洪荒异种,乃是二爷交代的第一要务,既然异种到手,卑职便遵照二爷命令,决心清洗无极门那群鼠辈。于是,卑职便要第二重埋伏现身,引出无极门设伏高手,再调出外围的亡刃军,将狮子林围困得铁桶一般,除非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飞天遁地、腾云驾雾,否则插翅难飞。岂知……岂知……”
厅内那人怒道:“岂知什么,不必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
盈盈早已走到堂下,抬头向内张望,见大堂太师椅上坐着一人,相貌奇丑无比,又说不出的怪异可怖,只一眼,她便一颗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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