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鉷言语支吾,脸上罕见的有些慌乱。

瞪着一双圆眼,王鉷先是向杨时行看去,“二郎……”

见王鉷向自己求助,杨时行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看来王鉷这笑里藏刀,也有不灵的时候。”

王鉷又将目光转向杨慎矜,希望小表叔能拉自己一把。

杨慎矜眉头微皱,虽然对杨玉瑶破口大骂的行为十分鄙夷,但碍于长辈的身份,却也不愿开口解劝。

杨慎矜拈着颌下胡须,直直盯着自己新作的鞋子,丝毫不去理会王鉷那殷殷期盼的目光。

“杨玉瑶是我的晚辈,又是贵妃的姐妹,我若是出言相帮,可别再引火烧身。”

一念及此,杨慎矜打定主意,旋即闭上了眼睛。

“谁叫你说的许多闲话,王鉷啊王鉷,你可长点心吧!”

见杨慎矜开始袖手旁观,杨玉瑶本就强横的气势,旋即又涨了三分。

“王鉷!”

王鉷正在心中咒骂装死的杨慎矜,猝不及防下被杨玉瑶的怒喝吓了一跳,额头上瞬间泛起了一层汗珠。

“虢国夫人。”

饶是腹内怒火中烧,但面对盛怒之下的杨玉瑶,王鉷却也只得低头。

杨玉瑶抬起皓腕,玉指直指王鉷的面门,“二郎的差事当得好好的,你却偏要插上一脚,是不是打算让你那废物儿子,将二郎的差事搅黄了!”

官场上,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一旦揭破性质可就变了。

眼下暗害杨时行的毒计,被杨玉瑶一语道破,老谋深算似王鉷,却也涨红了脸。

“虢国夫人这是从何说起,我与二郎乃是表亲,我怎么会害二郎呢!

我让王准跟着二郎办事,也是想让他替二郎分忧,顺便历练历练。”

说着,王鉷对王准招了招手,“王准,过来跟你表叔说!”

等了片刻,迟迟得不到回应的王鉷,不由朝着王准的方向看去。

却见往日在长安横行无忌的恶少,此刻却像极了受惊的鹌鹑,双手紧紧抓住衣袖,站在原地低着头,红着脸,大脑明显陷入了空白状态。

见儿子这样的不争气,王鉷只觉一口气顶上胸膛,忍不住咳出了声音。

“啖狗肠!平常自夸自擂说什么自己是‘长安小霸王’,项羽、孙策哪个像你这样怂包!”

王鉷一边暗地痛骂,一边快步走到了王准身前。

望着王准那双清澈且迷茫的眼睛,王鉷准确的在儿子的目光中发现了一抹愚蠢。

“蠢材!色厉内荏的怂包!”

暗骂一声,王鉷抬手在王准肩上拍了一下,“王准!”

“啊?”王准猛然惊觉,也不看面前那人是谁,直接拱手道:“见过虢国夫人。”

眼见王准丑态百出,杨时行与杨玉瑶相视而笑,就连全程装死的杨慎矜,也悄悄用衣袖挡住了脸颊。

听着身后传来的轻笑声,又见王准一脸的失魂落魄,王鉷恨不能老大一耳刮子抽上去。

“还不去见过虢国夫人和你表叔!”

拉着王准来到杨玉瑶二人身前,望着玉树临风的杨时行,王鉷猛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失望感。

“都是同一年养的儿子,怎么差距竟似云泥之别!”

在王鉷严厉的目光逼迫下,王准怯生生的对二人拱了拱手。

“见过虢国夫人,见过表叔。”

杨玉瑶乜了他一眼,并未做声。

杨时行心知王准参与“大明宫拆迁”一事已成定局,既然有杨玉瑶唱白脸,那这个红脸也只有自己来做了。

在杨慎矜目光灼灼的注视下,杨时行含笑拱手:“不必多礼,既然右相有命,那此番去‘大明宫’当差办事,咱们还是要同心协力的才是。”

见杨时行出面给了台阶,王鉷又恢复了一脸和善的模样,忙不迭的说道:

“表弟所言极是,准儿,还不快谢过你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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