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夏闲:他奶奶的,怎么回事?!
镜珠被齐柿安安稳稳地藏在胸前的衣襟之中,自然离他最近。此人在盯着海黎愣神之际被金铎一剑削出的祟气打中了后背,还没开始作妖就被秘境老鬼死死地捆在了矿山石壁之上动弹不得,南宫紫有二商救,金铎和金铄有金铃救,就他无人问津,祟气在他的经络之中游走,终于找到了丹田,努力地想要钻进去。
感到身体异样的齐柿觉得有一条行踪不定的虫子在他的血管之内乱窜,密密麻麻的恐怖爬上他的心头,直到感到丹田也快被突破,他运起灵力极力阻止,但顿感气血翻涌,痛苦加倍,脑子也开始不清醒……遏制不住地吼出了声。
吼得梅夏闲手里的通影镜震得发癫,在一时间颤抖的肌肉和手汗的助力下终于突破了限制,“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众人目光随之引去:?
齐年和齐岁岁与一众随从也停下了脚步。
“呵呵呵……”梅夏闲缓缓蹲下,拾起了镜子,面对着自己,装模做样地捋了捋头发,“出门在外的形象管理……”
“啊——”齐柿终于忍不住了,不仅丹田要撕裂,识海似乎也在被自己不受管控的狂暴情绪所占据,一声怒吼贯穿了山巅之上所有人的耳膜。
白长老仙眉一皱,“梅兄,这是何物?这声音听起来怎么……与师侄齐柿的声音如此相像?”
梅夏闲的大脑飞速旋转,疯狂思考该如何解释才能息事宁人,谁知万宝阁还是见多识广,为首的戴面具人一眼便看出了门道,“通影镜?”
通影镜?众人一头雾水。
万宝阁头头好心解释,“通影镜与镜珠相适配,携带镜珠之人周身的音画影像可以传入通影镜中,只要施加灵力即可,秘境内外亦可联通。”
面具之下,盯着那把镜子的双目炯炯有神,他望向了梅夏闲,“梅神君,既然你安排了弟子携带镜珠,不如邀大家一同观看,反正也进不去了,只看一看,总无妨。”
众人一时来了兴致,纷纷附和:“是啊,有这等宝物,给我们也看看呗!”
梅夏闲咬碎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他自然知道万宝阁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都是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商人,眼睛像鹰一般锐利就罢了,嘴也跟鹰一样叼着就不放。他们如果看上了秘境中的什么宝物,待这些灵君的弟子们出来,势必要想尽办法搞到自己手里,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已然故意拖延了时间,让其他宗门无法进入秘境,若是不让他们一同观看,今日之事怕是不好收场了。
梅夏闲伸出手掌,通影镜飞向空中,还在咬牙切齿之中,又有人蹦出一句:“不能放大点嘛?看不到啊。”
梅夏闲刚想说自己不会,谁知万宝阁为首男子冷袖一挥,通影镜“库”地就放大了十倍,连齐柿身上穿的衣物丝线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惊奇过后,乐呵呵地抱了一拳,“万宝阁的人果真神通啊,谢了!”
梅夏闲:谢谢你啊。
下一秒,众人就安静了下来,因为镜中景象实在异常,数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但分明没有东西捆绑,却被紧紧吸在一处石壁上,更诡异的是,他们身上还都冒着黑色的雾气,神情不一,但都有狰狞之迹。
“这是……回春派的南宫紫和瞿潇然? 淬金山的金铎?欸,齐柿也在啊?”
白老头和温景润呆不住了,面色骤变,“怎么会这样?!”
梅夏闲也呆住了。他前段时间在外混迹的时候瞧见过这样的人,浑身冒黑烟,神志不清,见人就杀,没有医治之法,绑起来最终也是一个死,他不禁喃喃出声,“走火入魔了……?”
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
“这就是走火入魔之状……”
“原来流言是真的?这……他们怎么会……秘境里怎会走火入魔?!”
“是不是这个秘境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难道最近出现的走火入魔,就是因为秘境即将开启,那不干净的东西跑了出来……”
霎时间人心惶惶。
如果真是如此,待到秘境结束之时,所有人被秘境弹出,那这些走火入魔的弟子们岂不是要为祸人间?
温景润和白老头急得团团转。
这些可是他们宗门内的天之骄子,如今在秘境之内走火入魔,就别提出来之后该如何遏制,万一他们在秘境之内就互相残杀,可他们的手又伸不进去……但凡有死伤,那可是他们门派的一大损失啊!
梅夏闲却是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希望齐柿争气一点,能在秘境中遇见海族小储君,顺便将她控制在身边,便能得来全不费功夫,但现在通影镜的画面要公之于众,他又希望齐柿万万不要遇见小储君,他不想让别人发现小储君的存在。现在倒好,齐柿竟然走火入魔了,走火入魔是不治之症,神智癫狂,什么也不会记得,这下,没人会知道小储君的事情。
其他没进入秘境的人一阵后怕,从最初的愤懑到如今的庆幸。
“幸好我们没有进去,不然也走火入魔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呢……”齐岁岁拍着自己的胸脯庆幸着。一旁的齐年神色凝重,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更别提这么多宗门弟子一同在此秘境之中走火入魔,这些人一旦放出,必然会为祸一方。他单手负后,指尖掐诀,将此消息传回了长寿宫。
……
亿万年前,天地伊始,修仙界人性贪婪,有人已筑成了灵丹,却嫌修炼速度太慢而吸食祟气走火入魔,筑成了祟丹的人亦有如此,发疯的发疯,变态的变态,杀人的杀人。灵祟冲突使他们突破了理智的限制,将每个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恶念放大,为祸人间,一时间生灵涂炭。
被攻击的人,体内被迫打入了对立之气,在经络中横冲直撞,不出半日便会钻入丹田,妄图和原本纯净的丹田融合。然而人性脆弱,心智不坚者多如牛毛,坚守道心之人凤毛麟角,打碎已被污染的丹田重塑绝非易事,人性之贪婪令他们下不去手,因而走火入魔之人越来越多,人间不似人间,却如炼狱一般充斥着魔鬼。
宙神要救,宇神要杀。
“宇,停下。”
是白衣女子缓缓走来,光脚踏在地上,所过之处生机重现。
身着玄色墨袍的少年手持两米长杖飞在空中,墨发翻飞,也挡不住长杖周身绽放着的耀眼的七彩流光。少年所击之处,玉石俱焚,肉体凡胎灰飞烟灭,连带着走火入魔的丹田爆炸于无形,狂乱的灵力与祟力重新化为灵气与祟气消散空中,尸横遍野。
横着的不是灰飞烟灭的走火入魔之人,而是被走火入魔之人杀掉的无辜民众。城市、村落、旷野、山林、沙漠,每一寸都不放过,可恶至极。
他们在陆地、海洋、天空中如蝗虫过境,四处飞窜,大部分时间皆是如此。少部分时间才会安静下来,踽踽独行,晃晃悠悠,像僵尸一样,行动缓慢,若有所思,但与其说是在思考,不如说是在挣扎。头脑的混沌会将他们的理智撕裂,欲望不断地冒出来,伴随着杀戮和源源不断的馊主意。
少年面上的厌恶毫不掩饰,墨发与黑袍无风自动,银色的瞳孔因听到那声呼唤而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即隐去不见。
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缓缓降落。
宙神浑身发着光,白色的衣袍更添神圣,吹弹可破的肌肤都在仙气缭绕的白光之中隐约可见,她金色的瞳孔带着伟大的神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觉得有些严肃。
宇神勾了勾唇,“你救你的,我杀我的,互不相干。”虽是这么说,但讥诮之意在唇的弧度中漾开。
救?这些人能救?有救的必要吗?
他身为空间之神,也堪堪只能将其禁锢在只有一种气的一方气室之中,逼迫其不能再吸收另一种气放大恶念,为非作歹,只能自碎仙丹重新修炼才有出路。
但是,天下那么多凡人,那么多走火入魔的贪婪之辈,或是心智不坚的懦弱宵小,何必他如此大费周章?
杀了,自会有新的人诞生,纯净的,绝无污染,简单快捷。
“宙,你掌管时间之力,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没有办法救他们。”
倒也不是不能救,而是救他们的代价太大了,不值得。她只能够回溯时间,退回到还没有人走火入魔之时,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新的人走火入魔?或者是一个个打碎他们的丹田,要求他们重新修炼,改邪归正?她可管不住这全天下的凡人,也打碎不了所有人的丹田,更不提还有物化的精怪,上天下海,到处都是。怎么管?
况且,回溯时间,是有代价的。
宇神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他看向这里的一片狼藉,都是弱小的凡人闹出的事情,眸中又出现了厌恶之色,还伴随着威严之怒,目光炯炯,银光闪烁。他提起长杖,打算去往下一处。
“你答应我,若是被我打碎了丹田之人,不再伤害他们。”
宇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坚硬的音浪在空中回荡。
“好啊,那就比一比,看是你救的快,还是我杀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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