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官吏推开了一扇酷热死寂的大门,京兆尹就在这间房里,他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房间里,迷离的眼神仿佛充满了故事。

官吏警惕的说道:“王大人,有大理寺的人要见你。”

那个人没有理睬。

官吏又重复了一遍:“王大了,有大理寺的人要见你。”

这时,王大人才微微歪过头来。

我看见王大人如此沧桑的脸震惊起来,不禁向后退去。

他的样子苍老的让人不可思议,很难相信这种岁数的人还在职当官。

“你是?”

“在下,严子恕,京都伴读。”

还没等王大人说话,带路的那个官吏突然全身开始发抖,扑通一声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王大人没理那个官吏,用手轻抚胡须询问道:“不知道江南世子,来京兆府有何贵干?”

我微微皱眉,没想到我还没透露我的身份,他就已经知道了我是江南世子,虽然老者的身体年迈,但是他却对京都的事一清二楚。

“有些私事,我想和王大人单独聊聊。”

“其他人都下去吧。”

那个官吏立马扶好了发冠,手忙脚乱的退了出去,空气中还残留着混乱的气味,迟迟没有退去。

“京都的事,王大人都有耳闻吧。”

“我老了,管不了这么多,我只敢本本分分的干好我的事罢。”

我靠近京兆尹,低声说道:“在下知道,大陈世祖建国以来,一直用酷吏重刑来惩治贪污,所以我深知王大人的忧虑和廉洁之心。”

王大人轻轻吐了一口气,就侧回了脑子。

我继续说道:“所以我备了点薄礼,想和王大人做一笔交易。”

王大人微微抬起头:“不知严公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王大人喝的水壶,像是前朝的古玩,价值千金,我愿意用白银千金来买你这个水壶。”

“严公子说笑了,这只不过是不值钱的玩意。”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王大人,我说它值钱,它就是值钱,这只是单纯一笔生意,如果我买错了,那也只怪我眼拙。”

“可是严公子你要办的事,我可帮不上忙。”

“整个京都的赋税治安,都归王大人你来管,想必帝下的巡幸,你也清楚。”

王大人遗憾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严公子最想知道的事,老夫一无所知,枉费了严公子的一番好意。”

我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无名的地契,说道:“这是京都繁华地带的一处房契,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这东西无名无姓,查不到来源,王大人,可以在此处安置小妾或者六亲。”

“这…”

我将它强塞到京兆尹手里,说道:“我现在站队太子,日后我多向太子美言几句,子子孙孙,荣华富贵,无穷无尽。”

“城南有个道观,帝下常去祭拜,尤其是三元五腊。”

《因缘经》有载:三官大帝的主要职责是于三元日考校人间善恶,给以罪福。

下一个三元五腊正好是十天后的十月十五日,下元宫主三品五气解厄水官扶桑大帝。

而那个道观,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把石中剑,在我记忆里永远挥之不去。我均匀的喘着粗气,平静的内心突然荡漾了起来。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表现得过分失态。

京兆尹却在兴致勃勃的把玩着那张地契。

“那个时候大理寺也会负责帝下出行的戒备和安全,不过,你就算见到了帝下,也说不上话。”

我苦笑了一声,没有应话。

当我离开京兆府的时候,那个官吏一直在大门口处等我,他显得非常的急不可耐,他将几锭碎银一股脑的全塞到我的手里。样子陌生得就像换了一个人。然而我却没收。

他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反倒是一个劲的求饶。我听得目瞪口呆,他不停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发出凄苦的哀嚎。

直到我收下碎银,他才如释重负。其实我早就将他的行为当做了一面镜子,在他的身上,我瞥见了京兆府的冰山一角。得益于此,我才能更好的抓住谈话的重点。

天快亮了,京兆府内依旧晦暗,门口青苔累累,纵使里面修剪的再华丽,也无济于事。对于我的想法,这两个官吏还是毫无察觉,甚至还是一副谄媚的表情。

“那就让一切更烂吧。”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此时,曙光还未打破昏昏欲睡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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