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日经年的勾心斗角,没完没了的尔虞我诈。
庞宁有意把丞柒逼上一条漆黑的不归路,他注定是一个生性多疑敏感的空心人。
深邃的黑暗之中,无数怪物虎视眈眈。
“只有牢牢掌控别人的生死,才得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这是庞宁唯一一句令丞柒自始至终都坚信的话。
相较于庞宁的御心之计,丞柒果断地选择了掌握一切可疑人员的生死。
先前伽蓝寺一战,他给了扶桑两瓶药,一瓶致死,一瓶疗伤。
“孙宗主,真狼狈啊~”
庞宁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孙羽竹跟前。
“先生. .救我. . .”
孙羽竹倚着墙瘫坐在地,全身上下布满密密麻麻地伤痕,自胸口到侧腰更是割开了一道足以开膛的刀口,隐约可见一截漏出来的肠子。
庞宁笑眯眯地告诉他,“客京华回来了,外头的人差不多死光了。”
“咳咳!”孙羽竹嘴里咳出一大摊鲜血。
庞宁侧眸瞥了眼一旁乌图藏云死状凄惨的尸体,欣慰道:“虽然我们的计划又失败了,不过你还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孙羽竹奄奄一息地喘着粗气,哀求道:“快救我. .我要死了. . .”
“对不住喽~”庞宁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想多拉几个人陪我入地府呢。”
孙羽竹死前一刻,奋力瞪着充血的双眼盯住庞宁。
“卑鄙. . .”
庞宁伸手体贴地替他关上眼皮,戏谑道:“安息啦~”
扶桑被丞柒杀了、梵獠被何不应灭了、仙台山被客京华剿了、第司位被钟戈屠坐定了,至于丞雁姝那边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事到如今,庞宁苦心积虑布下的阵可以说是全被破了。
纵观庞宁这崎岖一生,可谓:机关算尽对与错,竹篮打水一场空。
平姓一族是名震天下的豪门将相,平邈的爷爷是战功显赫的平乱之臣。
功高盖主主必疑,丞启天一封圣旨便抄了平家株连九族。
平邈忘不了那一夜,父亲为证忠心身披战甲自刎而死,母亲悲痛欲绝一挂白绫悬梁而终。
平邈不知跑了多久,累到双腿哆嗦才停下来缓口气。
他不敢回头,身后紧随的不仅是追兵,更是那些枉死的家人。
鬼魂会把他拖下黄泉,可他不甘蒙冤丧命。
大仇未报,他要活着。
那些年,他去和野狗抢夺残羹剩饭,为了几两元子跪在寡妇的裙摆下乞讨。
舍弃所谓的尊严,平邈活得比阴沟内的老鼠还肮脏。
后来,他邂逅了乌图阿雅。
乌图阿雅善待了他吗?不见得。
这个一时兴起的小公主是天生的坏种,她酷爱养虫炼蛊这类邪术。
为了那些恶心的毒虫,她能够把活生生的人做成肥料和器皿。
她会在庞宁手臂上肚腹上挖出一小块肉作为孕洞,把虫卵塞进这个孕洞里再缝合上皮肤。
若一月内不孵化,卵死人活;反之,卵活人死。
她还强迫平邈生吃蜈蚣、蟾蜍、蝎子等,而这单纯是为了取乐的手段。
这不亚于酷刑的反复凌虐,让平邈一次次匍匐在她脚下哭着求她放过。
“我爱你啊,小阿邈。”
这是乌图阿雅给他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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