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齐霍从小到大所见过的粟苗,即便是成株亦不过三尺。而这篱笆围栏与成年男子相若,这骇人的长势,岂是寻常?

连忙放下竹筐,双手在背篓中不停翻找新简与墨。

新的竹简只有一片,其上光洁净白,正好书写。

不过齐霍一连翻了几遍,都未寻到那块罕墨,想来还是当时跌下崖去,就此无法书写。

孟折听凝眉看了一眼,左手背后用灵力幻化出一柄短刃。

微微俯身,将通体幽黑的刃匕递到齐霍面前,“给,用这个刻字,看合不合用。”

正犯愁的齐霍,见到泛着寒光的锋锐,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继而望向孟折听温和却又异样的面庞,点点头,小声嘀咕着“吓死我了”。

“小心上手,刀很锋利。”

站在旁边的微生音尘,难得面色沉凝地看着那源源不断的荧光灌入这片山地,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他神光投向孟折听,意思显而易见,好似在说,“这植物长得不正常,却不是主源,好似这山地底下掩埋着什么东西,在吞噬着屋主人四泄的灵蕴。”

孟折听点头,“我也发现了。”

“是何处的仙神在此地?”

“她是转世的绛珠仙草,当年殒落后,复归仙位却失了一半魂魄,故此下界而来试寻魂灵。”

“仙草失魂?倒是罕见,都说仙草灵根神识皆系于一身,想必殒落还有故事。”

孟折听别过头,不想再与他细聊此事。

齐霍得到了“笔墨”自然不会挑剔,好在下刀之前还是浅试了一下,果真锋锐无比,竹简面幅尚小,想要逾越伤手,简直轻而易举。

沙沙沙。

雕刻的声音不断从青年手下传出,每一道笔锋转折都能清晰可闻。

这要比写字难得多,不过齐霍只是勾勾画画了些记号,秦文笔画繁多,他只是将重点记下,其余只用符号代替,回去后再行整理详明。

“劳烦久等。”

三人正想叫门,从远处走来了一人,仔细看来人装扮,与姜勤文大同小异,斜披兽袄,腰挂长弓,一眼望去,孔武有力,手里还抓着两只带着血迹的灰毛兔。

“我听村口的老陈头说来了三位异乡客,果真让我撞见了。”

来人黝黑的皮肤上揽着笑意,“我正打了两只下酒兔,又听闻只有一人用饭,稍晚些,同我这粗人再喝一杯。”

毛黎热情难挡,竟让几人失了言语。

他将虚掩的门推开,继续向众人解释,“我们好久不见外人来,想同诸位聊些外边的事。”

“这……是否叨扰诸位?”齐霍觉得,自己只是来见一见这奇貌,好回去复命,并未想留宿。

毛黎随手取下长弓,丢在一旁,连连摆手,“不妨不妨,眼看天色渐晚,下山之路崎岖,夜间水露,石阶湿滑,更是难走。”

“寒舍宽敞,今日便在此处歇息,明日再行赶路也不迟。”毛黎从竹竿上拿出锁钥,开了大门,一指,证明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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