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州境内沿黄河两岸共有十四个埽,其中距离澶州府城最近的便是位于东北三十里的商胡埽及西南二十余里的大、小吴埽。

‘埽’有两层意思,其一乃是防治洪水的方法;其二是大宋专为治理水患而在河边挑选出来的特殊地点设立的治河机构。

商胡埽就是这么一个地方,选择在河边相对平缓的地方,建立卷埽的场地,按照顺序把稻草和土石铺设在密集的麻绳上面,而后从一头以数十人共同发力,像卷饼一般把这些稻草和土石卷起来,即为卷埽,最后沿着河堤推入河水中。

这些卷埽有稻草和土石,遮挡在河堤前方,当河水冲击的时候,起到缓冲作用而保护河堤。

若是从空中俯瞰,就可以看到澶州北城被辽军大营层层包围。以大营为中心,沿着官道,大队辽骑向东北商胡埽和西南的大小吴埽疾驰而去。

此时已经进入咸平四年二月,距离黄河解冻短则半月,长则月余。

“都统,这大河看起来这么吓人呢!”

在疾驰的辽骑中,当先一人正是耶律隆庆麾下大将萧柳。

此次奉命前往商胡埽,就是为了寻找一处可以渡河的地方。这群辽骑约莫三千余人,乃是萧太后的崇德宫御帐亲军。

他们不时的离开官道,大体沿着东汉王景所筑金堤,穿过丘陵坡地,一路地势变化莫测。那辽骑从金堤上看着远处近十丈深的‘地上河床’心惊不已。

这些北地契丹人,曾几何时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远处大河封冻,不时还能看到有冰凌在冰下撞击。

“这也是吾等不得不从渡口过河的原因。虽说大河封冻,处处皆可行走,但是你们看看这险恶的地势,再加上水情不明,若是冰面破裂,吾等身死事小,大辽南征失败,罪过就大了”

“可是都统,我们现在去的那个什么商胡埽,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也是渡口吗?”

“按照俘获宋人所说,那处地势平缓,乃是维护修缮大堤之处,元帅有命,用小股骑兵尝试过河。若是成功,宋人京城便在吾等铁蹄之下”

“哈哈哈!这些宋人还以为吾等要在澶州城下与其决战,殊不知……”马蹄声隆隆,逐渐掩盖了风中传来的狂笑声。

商胡埽。

萧柳领着大军,站在了大堤之上,眺望着远处。两岸榆柳密布,枝叶挂着寒霜,大河封冻,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起伏不定的大堤到了此处,地势陡然降低,形成了一大块缓坡。在那缓坡上,零零散散数十座草屋,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在缓坡之外就是封冻的河水,浑浊的河水与河堤相连,河中央隐隐有船只被冻住,再加上冰水覆盖,仿佛是矮墙一般向两边蔓延。而在这中间的河水逐渐清澈,冰层下闪现冰凌,时不时的发生移动。

先前不把宋军放在眼里的这些御帐亲军,此刻看着这冰面,脸色也有些难看。

“此处真的能过去吗???”

有辽人忍不住喃喃自语,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军宁可攻打澶州,这种地方,或许人可以走过去,可是辎重、战马、盔甲这些东西怎么过?

也只有澶州南、北两城之间现成的浮桥才有可能通过近三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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