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也开始担心起来,脑海里不断复刻方才他们在一起的一举一动,极力找寻他做错的地方。

“阿池?”

沈南初试探性喊道。

赫连故池面色纠结地看向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下个月是你爹娘的忌日。”

闻言,沈南初愣了一会。

“怎么了,有什么事是为娘听不得的?”

宋云溪放下碗筷,神情不悦。

无言竖着耳朵悄悄退至一边。

赫连故池眼神飘忽,不知如何解释。

反倒是回过神来的沈南初一脸淡定,语气带了几分歉意,道:“抱歉,并非阿池不愿说,是我的问题。”

宋云溪叹了口气,“无碍,你若是不方便说,为娘也理解。”

沈南初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笑道:“若是以前,我或许还会犹豫,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的事是该让母亲了解清楚。”

宋云溪莞尔,“好,那你便说说。”

话落,沈南初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身世经历抖了出来。

整个过程,宋云溪满脸错愕,连候在一旁聆听的无言都睁大了双眼。

待沈南初叙述完毕,他们才堪堪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你果真是沈傅安的孩子?”

宋云溪情绪没有刚开始那般激动,反而多了些许兴奋,“早些年我和将军便觉着你的眉眼像极了沈夫人!”

沈南初眸光微亮,“我长得……像我娘?”

宋云溪点点头,“是啊,你们两兄弟也很像,不过你的兄长更像你父亲!”

话音刚落,沈南初和赫连故池脸色陡然一变。

“您说什么?我的……兄长?”

沈南初不敢置信道。

宋云溪看他们十分震惊的模样有些茫然,“怎么……你爹娘没和你说过吗?”

赫连故池嘴角抽搐,“阿娘你也没跟我讲过。”

他以前只听过宋云溪说沈傅安和白君昭的事,并未提过他们的孩子。

宋云溪窘迫地摸了摸鼻尖,“你别打岔,现在说也一样。”

说着看向沈南初的目光泛了些许同情,“当年你兄长出世没多久便被黑心稳婆抱走,费了好大精力总算抓到了那黑心肝的稳婆,只不过……据她交代,孩子在一场洪涝中没了踪迹,多半是淹死了。”

“而教唆稳婆干这事的,便是当时与沈夫人不对付的林夫人,杨霜华。”

“杨霜华喜欢沈公,因此就时刻针对你娘,但谁曾想她竟然疯狂到害人子女这一地步。”

“当时沈公将杨霜华告上了公堂,整个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奈何唯一的人证莫名其妙死在了沈府,这一死,外头都说是因为沈夫人与杨霜华有过节,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蓄意栽赃陷害……”

“气得沈公差点提刀冲去林府质问,好在沈夫人及时将他拦下没酿下大错,后来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宋云溪忍不住又叹了几口气,“这事一过,沈公带着沈夫人回了一趟老家,大概住了有两三年的时间吧。”

“也许就是那段时间,你娘亲生下了你,并且不对外宣扬,以至于外边的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沈南初震惊的脸色逐渐被怒意取代,他垂眸深吸口气,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无言拳头都硬了。

赫连故池是个直来直去的,整个事件听得他听得头皮发麻,心中的怒火直充嗓子眼,“杨霜华这个毒妇,如此作恶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本来有点昏昏欲睡的步月突然被他的怒音吓了个激灵,直接号啕大哭了起来。

“干什么啊你,把孩子吓得!”宋云溪猛地站起身,心疼地接过孩子好声好气地哄着。

“我就是生气!”

赫连故池咬牙切齿,接着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沈南初,语气软了下来,“要不回房歇会?”

沈南初摇头,抿了抿唇,道:“杨霜华是林丰的夫人,父亲是礼部尚书杨宏。”

话罢,赫连故池一惊,“所以莫名其妙死在沈府的稳婆,可能有林杨两家的手笔?”

毕竟,此等丑事被推至浪尖,林杨两家的名誉受损,杨家又是护犊子,自然不会让杨霜华受一点伤害,林丰更不用说了,出了名的好面子,怎能容忍外人对林家指指点点。

沈南初拳头紧握,眸中染上了一层寒霜,“不论如何,我们刚好要收拾的,便是这群人。”

黄昏,玄河城。

赫连云庭神色淡然地站在城池高处,目光所至是山峦叠嶂,天际线处霞光万道,与群山之下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屋舍交相辉映。

那里是玄河城的边界。

几个月前还是风烟迭起的战场,如今经过整顿,又恢复以往宁静和谐的景象。

只有跟着赫连云庭的将士们知道,这份和平有多来之不易。

不过,向来骁勇善战的漠北人,居然会在关键时候投降,这一点实在出乎意料。

赫连云庭琢磨了许久,直到今日打听到漠北王室换了可汗,便也想通了。

内忧外患,漠北王室的斗争定会影响一场战役,何况是换个新王这样的大事。

想必新任君主定是个带了脑子的,能在短时间内让王位易主,可见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

这样的人继位,也不知道日后是否会对川夏造成影响。

……

“将军,张副将邀您过去捧个场,可要回绝?”沐风小声问道。

他看着自家将军在城池上站了有一柱香了,一直没做打扰,直到小厮过来传话,说张怀中在宅中简单办了个酒席,希望自家主子能去赏个脸。

“这么快就把人拐回家了?”赫连云庭语气平静。

他从京都回来没多久,便听说张怀忠和苏欢要结亲了。

有些意外但也不完全意外。

毕竟从张怀忠有意无意接近苏欢的那会,他便早料到有那么一天了。

说来也是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了吧。

赫连云庭眼皮抬了抬。

老实说,有点羡慕了。

“那将军还去吗?”沐风又问道。

赫连云庭:“备车。”

“诺。”

沐风刚走两步,就被叫住,“顺便通知一下他们,后天启程回京。”

沐风诧然一瞬,“是……陛下的意思?”

赫连云庭侧目,瞥过他眼底溢出的担忧,淡淡地嗯了一声,“圣旨在我手里,不是擅离职守。”

闻言,沐风暗自松了口气。

“属下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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