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正院。

西府众人,都为府上即将到来的祸事,忧心忡忡之间。

贾珍自打一刻钟前,知道东宫事败,城中在捉拿反贼事罢,作为贾家族长,宁国府之主,平日嚣张跋扈消失不见,整个人顿时仿佛失了魂一样,坐在那紫檀束腰扶手椅处,直愣愣瞅着前方,一动不动。

一侧,宁府嫡长孙贾蓉,还有正派玄孙贾蔷,一左一右站着,双腿皆有些打颤,迟迟不敢开口说什么。

而旁人离得近了,还能听到珍大爷披头散发,嘴里嘟囔着“完了”二字!

对于东宫这次谋反,贾珍算是将整个宁国府,都给压了上去,将祖父贾代化临终前的告诫,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平日就是府上主宰,无人敢有忤逆。包括这次暗投东宫事,但为名利诸方面,全是自个儿拿得主意,连宫外玄真观的父亲贾敬都没知会一声。

当然,算上西府上的大老爷贾赦,一对叔侄,于押注东宫上,那是臭味相投,想到一块儿去了。

因有东宫嘱托,只是直到现在事发,尚且相互并不知道,他们同为宁荣两位国公的各自旧部去了信!贾家已有团灭之危!

而于半个时辰前,天明时分,贾珍自觉大局已定,激动之间,唤来尤氏,儿子贾蓉,侄子贾蔷等府中人,志得意满,当着家眷之面,毫不掩饰他为东宫效力的事实!

且有言道:“天快亮了,大明也快换新天了,待太子做了皇帝,咱府上的好日子就来了!你们呐,都要感谢大爷我,还有蓉哥儿你看上秦氏,自也会乖乖入了咱府上……”

是时,想到那秦氏之美貌,贾珍下面虽不管用了,那心里还是一片火热。

现在的失魂落魄,再同之前的意气风发,可不让人感到讽刺?

此间压抑之气氛,感觉头顶有一把剑,马上就要斩下来。

贾蓉实在忍不住了。

他平日虽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贪财好色,跟着贾琏鬼混,便是对凤姐也有着某些想法,但遇到事儿,这位东府嫡长孙脑子转得快,还是有些小聪明,只是不用在正道上。

贾蓉低着头,眼珠不断乱转,躬身道:“爹,东宫是出事儿了!但咱贾家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且说爹这次,也只是写了封信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说服了乾清宫,那宫里的皇帝不追究,爹可不就没事了吗?至多……至多也就没了爵位而已!”

“还有呐,那西府上,不是有丹书铁券吗?爹您可以去西府,找找那老太太,请她入宫一趟,帮着说说。爹您可是贾家族长,便是老太太,也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时下,贾蓉先冷静下来后,其中所言,初一听去,还真有几分道理。

见平日打骂他的父亲贾珍,现在这样子,贾蓉内心隐有些暗爽,老不死的,让你揍我!

最好是那皇帝除了你的爵位,再将你流放,我再狠狠爆金币,成为东府之主!

但说那嫁进来没几年的尤氏,比他大不了两岁,还有那两个尤氏姊妹,都是绝色,再有那秦家养女,诚该都乖乖躺在我小蓉大爷房中才是!

此外,还有那琏哥儿新娶不久的凤姐儿,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长得可真不赖,又大又白……

贾蓉即便心里勾起了龌龊,同时也明白,宁府遇到生死危机,还是需要他这个死鬼老爹,渡过难关,府上才能幸免于难。

父子二人,因属至亲,但从东宫案上说,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遂出此言。

原本魂不守舍的贾珍,听到独子一言,眼睛里的光彩,不觉增多了些,他忙站起身来。

然因坐的久了,腿有些僵硬,差点摔倒,幸而旁边贾蔷身手敏捷,忙伸手扶住。

“蓉哥儿说的对!咱祖上的宁国公,为大明立下了赫赫功绩,便是我等子孙,犯了错,难道就不能弥补了?何况贾家还有一块丹书铁券!便是谋反大罪,也能赦免!”

挣脱了贾蔷搀扶,贾珍背着手,看向西府方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直起身道:“蓉哥儿,蔷哥儿,你二人随我一道去见老太太,一定要把那丹书铁券求出来,保住咱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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