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芳接过处方,表情严肃:“医师,不用针灸吗?以前伊老板给我妈针灸,效果很好。”

“不用针灸。按照医嘱办就行。”伊一菊的眼睛里含着笑意。

刘素芳看她年纪不大,问诊时一直用电脑跟人聊天,对她有些不信任,再一想,伊氏药馆的药比其他地方便宜,权当试试吧,就感谢了伊一菊,推着轮椅出去了。

刘素芳母女离开后,外面没有病人了,伊一菊收拾好案头,关上电脑,从后门离开坐诊室,前往后院自己的家。

边牧非非正坐在院门口,听到中院的后门有声音,立刻奔了过来,头贴着伊一菊摩来摩去,像个撒娇的孩子。

这些日子,陪伴伊一菊的只有非非,只要伊一菊在家,非非就跟她形影不离。她看书,它趴在她旁边的地上;她吃饭,它跳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吃着伊一菊给它的肉块;她睡觉,它躺在床旁边的地板上,四仰八叉。非非是妈妈的爱宠,妈妈走了,非非从某种程度了代替了妈妈的位置。

伊一菊蹲下来摸摸非非的头,笑着问它:“看家辛苦吗?姐姐带你出去逛街,好不好?”非非冲着伊一菊叫了两声,意思很明显,它想出去。

伊一菊换了一身青灰色细格子羊毛绒大衣,放下辫子,披一头乌黑的长发,蹬一双浅灰色高筒牛皮靴,拎一只浅灰手袋,带着非非从侧门走上了中环大街。

夜晚的菊镇张灯结彩,欢庆元旦的花灯从街头排到街尾。花灯下,风味小吃热气腾腾,香味在空气里肆意飘散,闻一口,富足而亲切。出了院子,非非皮得跳脱,一会闻闻羊肉汤,一会闻闻鸭血粉丝,最后赖在牛肉汤摊位前不肯走了。

伊一菊晚饭吃了一半,肚子也饿了,就点了两份牛肉汤,其中一份请摊点老板用一次性碗盛了,放在自己的脚边,供非非享用。牛肉汤的牛肉是菊镇土生土长的黄牛肉,一口咬下去,软乎乎香喷喷的,一下子就把伊一菊带回了童年。小时候每逢元旦,伊万芳都带她出来喝一碗牛肉汤,告诉她这就是家乡的味道,极度温暖极度治愈。

伊一菊的餐桌上坐了三个人,除了她,还有一位衣着时髦的女士和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女士边喝牛肉汤边打量伊一菊和她身边的非非,她的脸在光影斑驳的夜里很俏丽。

伊一菊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打算早点离开。身边的女士放下筷子,整张脸都面向了伊一菊:“姑娘,你也喜欢牛肉汤?”

伊一菊吃得太快了,嘴里塞满了粉丝,加速运作一下嘴巴,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朝她点点头,油乎乎的嘴唇裂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女士不是本地人吧?”

女士从身边的包里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对面的男士替她点着后,轻松地吸了一口,慢慢地说:“姑娘好眼力,我是上海人,姓朱,叫我朱姐吧,对面这位是我的男友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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