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法门谁人不是秘之重之,非至亲之人不传丝毫。
就算是录之于书籍,也是用隐语、秘语书写,没有解读法门,外人连看都看不懂。
反倒是这样明明白白写出来具体修行法门的秘籍,大多都是假的。
就算依着法门能够修成,也多是在其中留下了钩饵,乃是张网以待,养鱼牧羊呢。”
教了这番道理后,王朗拍拍手中的经书说道:“这法门真倒是真,但却故意没将定念的重要性点出来。”
不等王胜追问,他又继续道:“不过,这东西本就不是给你的,而是你口中那位神秘大人给猛虎帮钟镇的。
要依定念之法循序渐进,十分耗时,最少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
但有了凝神丹,就足以免去这些时间,跨过正念这一关。
想来是那位大人有什么要紧事让钟镇去做,等不得那么长时间了,这才赐下丹药拔苗助长。”
王胜一听拔苗助长,心中兀的一突,问道:“那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呢?”
“省了定念的水磨功夫,在凝神魂的时候,容易心念飞驰,继而深陷幻境之中难以自拔。
不仅神魂难凝,沉浸在幻境中消磨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便要神念枯竭而死。
若不能以大毅力在修行中定住心念,就得时刻用凝神丹之类的丹药辅助,才能继续往下修炼。”
王胜对照了一下自己修行的经历,果然如此。
第一次修行时他用了凝神丹,并没有感觉受到杂念影响。
但到了第二次,他真正修炼时,因为有王行在,他就没用凝神丹,那时他修行起来就十分艰难,三番五次的沉迷于幻境之中无法自拔。
若是没有契灵的唤醒,他怕是非得心念枯竭,伤了本源不可。
想到了王行交给他的东西,王胜问道:“那爹,你让爹给我的那本《清规戒律》,是不是就是用来定念的正确法门?”
王朗早看到了他准备的东西,点了点他,道:“倒也不笨,没被那些术法迷了眼。
我修的法门是师父传的,你不是天工坊弟子,我也不能传你,甚至不能跟你多说。
不过好在,爹这些年收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那本《清规戒律》。
书写这书的人,乃是个儒释道皆通的高人,对于守心定念凝神一道,阐述的十分透彻。
你若是读懂了其中的道理,再依着《燃灯照世经》中的净身、定念的法门修行,自然能弥补落下的根基。”
王胜闻言不由恍然,不仅是因为王朗给他点透了关窍。
亦是因为他现在也有些理解,为何那位大人就这么容易的将这等秘法交给钟镇了。
人家也不需弄虚作假,只需将一些基础的关窍隐瞒起来,就足以让人得了秘法,修成神通后,也不得不乖乖的听话。
摒除杂念,清心正念的法门就明明白白的写在秘法内,但有着丹药的辅佐,谁又愿意去下那等老驴拉磨的苦功夫呢?
特别是钟镇这等底层出身,恨不得今日得了秘籍,明日就能修成神功的,又哪里愿意放着捷径不走?
甚至王胜也难以免俗。
然而,一旦走了捷径,日后大概率就离不开辅助修行的秘药、丹药了。
世家大族手中掌握着各种秘药、丹药,想买就只能求他们。
哪怕找到了别的门路,买丹药不也得花钱吗?
一旦贪心求快,最终必然要落入他们的殻中。
甚至他还多想到了一层,对于一些名门大派来说,这未尝不是一道考验心性的门槛。
他们有着强大的底蕴、丰厚的资源,完全可以寻找那些天资聪颖能够看透根本,亦或是老实本分的弟子来培养。
也不会主动点破这等鬼蜮伎俩。
若是有那等大毅力的弟子,能够从无边幻境中锤炼出一颗坚定不移之心,那更是求之不得。
怪道都说大道至简,假传万卷经,真传一句话。
王朗指点了他一番,便到厨屋中帮王胜烧了一锅热水,让他用杨枝清洗了一遍身上,口中默念秘咒清净身心。
等全身洗过一遍后,擦拭干净,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之时。
王朗交代道:“记住,不等到万念归寂、心死神活的地步,不要轻易的凝炼神魂。
哪怕你有什么依仗,能够破除幻境,不至于走火入魔,也要忍住冲动。
等完成了定念的功夫再继续修炼。
取巧虽能得一时之便利,但却是将日后的路走窄了。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道行越高,心中之魔便越强。
待到你的道行压制不住心中之魔时,便是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之时。
切记切记!”
王胜闻言郑重点头,准备严格按照他的嘱咐来。
打基础的功夫,马虎不得。
听得外面梆子响,王胜点燃油灯,引了一炷香,恭敬的拜了三拜,插在香炉中。
闻着醇厚的檀香味,他盘膝跌坐,一手结禅定印,一手结说法印,心中默念密咒。
想身前油灯火光跳动,渐渐照入己心,烧除杂念。
闭目的那一瞬,看到在一旁的王朗,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好像又被大哥给岔过去了,没从他那里问出他的情况,反倒是把自己交代了个干净。
不过,随即他就将这念头烧灭,继续修持定心的功夫。
如今修行为重,若是纠结这个念头,今番修行怕是要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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