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像是一滴水落在平湖般的潭水中一般,青色液体在王胜额头泛起阵阵青色涟漪,最终慢慢的融入到他的体内。

睡梦中,王胜的神情变得更加安然祥和,像是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天真婴儿一般酣甜,体内散发着勃勃生机。

又看了一会,王行走出门外,王朗早已在院中石桌旁等着了。

见他过来,起身行了一礼,

“爹……”

王朗话还没说完,王行便挥手打断了他,问道:“胜儿如今在修神魂,这事你知道吗?”

“修神魂?”王朗愕然的看向王行,又看看两人的卧室,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我不知道啊?他昨天才在武道上有所进展,怎么今日又修起了神魂?”

“我方才看他修行,怕是已经开辟识海,开始凝聚神魂了,显然是入门了。

我跟他睡一个屋,也没见他之前用什么仪式、科仪来净身、定念,想来也就是我离开的这半个月内了。”

王朗拧眉道:“若不是从小就尊清规、守戒律、明明德,想要定念守心,怎么也得花费三十六天、四十九天、七十二天、八十一天,甚至一百零八天举行相应的科仪。

但这半月来,他受伤在床上躺了五六天,剩下的时间,怎么算也不够他完成这一步的啊?”

“除非是服用了什么秘药宝丹,让他跨过了这一步功夫。

只是这打基础的功夫一旦取巧,日后修神魂时必然心魔丛生,困难重重。

但我方才看他修炼的倒是挺顺利的,并没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罢了,修都修了,这两天我多看顾一下便是。”

王行摇摇头,沉默了一下,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王朗顿了下,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凉茶,说道:“我想说的是,胜儿之前受伤不是因为遭遇了匪患。”

“那是怎么回事?”王行皱眉问道。

“是有人在炼妖法,将整个官庄村给屠了,当时胜儿正好跟着张家二郎去收羊,赶巧凑上了,卷了进去。

这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幸亏胜儿体内血液阳气充足,能驱邪祟。

又有张二哥、李大师傅的救护,将人救了回来。”

王朗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王行听完不禁握了握拳头,问道:“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王朗摇摇头,“监天司、县衙,甚至是阳山卫所也在张东家的邀请下出手,几乎将平阳县周边翻了个遍。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查出了否,但一直没给出什么确切的消息,甚至现在几乎搁置下来了。

据说这事上报中枢后,洛京监天总司也派了一个镇妖校尉来,但其人一出了洛京就不知所踪,至今不知其身在何处。”

顿了顿,他又说道:“事后我曾去官庄村看过,从施法的手段来看,有闻香教和白莲教法门的痕迹。

马正儒曾到青阳观问过了陈贾,具体经过不得而知,但事后并没有对青阳观如何。”

马正儒便是平阳县监天司的司正,陈贾则是青阳观的观主,也是闻香教大护法徐鸿的徒弟。

而闻香教和白莲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相传,徐鸿之前便是白莲教弟子,后和同教好友王林一起创立了这闻香教。

王行听了不禁叹息一声,“唉,本以为哪怕没了张首辅,这朝廷至少还能撑个几十年,没想到现在就腐朽至此了。

也难怪连山野间的妖怪都忍不住了,我这次出去也遇到了一些妖怪,往日两三年都不一定碰到一次的。

莫非真是国之将亡?”

王朗也跟着叹息道:“当今皇帝深居后宫,数十年不朝,皇室宗亲遍布各地,肆意妄为,世族门阀野心勃勃,中枢百官各为一己之私。

他们各自争名夺利,完全不管百姓死活,这天下不乱,才不正常呢。

若非平阳县有阳山卫所、监天司衙门和城隍庙、青阳观庇护,恐怕也难有今日的安宁。

如今官庄村被屠,打破了这难得的清净,日后平阳县怕是也要不太平了。”

“之前以为这世道离大乱尚还远,让胜儿和蕊娘安稳过一生,平凡的老去便罢了,可如今看来,还是躲不过去。

张东家是个机警的人,年轻时犯了那么大的事,后又南征北战多年,如今依旧能够安享晚年,就可见一斑。

现在连他都要结社自保,看来果然动乱不远了。”

王行将玉佩举起,看着翩然起舞的女子,幽幽叹道:“也好,胜儿能跟着张东家,稍稍学些本事就够他护身的了。

就算不幸……

修了神法后,神魂比一般人凝炼,以他的天赋,或有修成阴神,在一地为神的机会。

两条道能走通一条,就足以在可能到来的乱世中存身了。”

王朗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那是否……”

王行想了想,摇头道:“不急,三天后他拜师时,我找个机会,将家里的法门传给他,让他自去修吧。

至于家里的事……等他学成了本事再说吧。”

“是,等明日我就将东西整理一下,到时候由父亲交给胜儿。”

“你自己也留下一份吧,我看蕊娘身上气机有侧芽新生的迹象,看来是怀上了。

你马上也该是做父亲的人了,日后得多为他们娘俩着想。

先顾好家中妻儿才是正事,总不能为了找你娘,让你自己的孩子没有爹爹常在身边陪着。”

“我有分寸,定不会让我的孩子,受我与胜儿这般苦楚的。”

“你自己把握就好。”

“……”

父子俩又聊了一会,各自回房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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