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灏,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你不过是白衣之家,若非我父母以死相逼,让我应下这门亲事,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晏黎不喜温灏,是府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若是你日后识趣,便该自请离府,而不是死皮赖脸的留在此处,惹得我不痛快。”

似乎是见温灏在身边,晏黎也没了继续荡秋千的兴致,脚尖勾地,站起身后,便回了闺房。

她自小被家中娇宠着长大,要什么没有,却唯独在婚事上做不了自己的主,竟是寻了个家底清白,毫无根基的夫家。

真不知父亲、母亲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应下此事。

眼见着晏黎离开后,温灏眸光微敛,站在那棵歪脖子树下,望着面前还在轻轻摇晃的秋千,怔然。

她还是如当年第一次见面那般,讨厌自己。

可温灏却已经将自己的心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愿嫁给他?

那她想要嫁给谁?

温灏心中不禁泛起几许酸涩,抬眸间又看了看晏府。

只见其中一砖一瓦,皆价值不菲。

而她身上穿戴的,更是他努力十来年也未必能换来之物。

他是地上脏污不堪的泥,而她是天上独一无二的皎月,若非被她的父母亲看中,此生,他与她都怕是不会扯上半分关系。

可一些念头一旦在脑子里扎了根,便再也挥散不去,如同梦魇般,纠缠不休。

……

歪脖子树上的秋千早就被温灏下令砍了。

就在三年前, 他与晏黎大婚之后的数月后,他一把火引燃了砍成数块的木板,站在烈火旁,将晏黎生前的物件一一烧毁。

府上的仆人都以为温灏要走出来了,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早在温灏与晏黎成婚的前一年,家中的老爷与夫人便都相继离世,只剩下两人相依为命。

原本众人都以为晏黎丧失双亲后,会格外珍惜父母给她留下的最后一个亲人,可所有人都想错了。

晏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以往虽然不喜欢温灏,但表面功夫也还算过得去,如今没了双亲后,她竟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纯厌。

不管温灏做什么,都会惹得晏黎不快。

直到一场变故后,两人的关系才渐渐开始缓和一星半点。

晏家的旁系也极为凋零,只有一个大伯父,早年间做了错事,被晏黎的父亲在族谱上除了名,便将其赶出了晏家,让他自立门户。

他膝下尚有一儿一女,比晏黎年长一岁有余。

得到自己弟弟与弟媳去世的消息后,便几次三番找上门,想要继承晏家的产业,却不料被温灏一一挡了回去。

南安王朝,律法严明,特别是百姓的私有财产,是绝对受法律保护,任何人都无权侵犯。

晏大伯本意是想用自己小女与温灏搭上姻亲关系,日后做了他的老丈人,晏府照样是他的。

可不曾想温灏并不买账。

那年,即将要被架出府的晏大伯朝着歪脖子树下的晏黎大喊,“晏黎,我是你的亲大伯,如今你不信我,却偏信一个外人,早晚有一日会要自食恶果。”

“你且等着吧,他温灏,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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