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幻境中留下来的。
她试着再喊,嗓子却干疼,已然发不出声。
她逐渐看清了房间的景象。
高大的木架上稀稀落落地放着一卷卷竹简,柜子、装饰都极简而精致,一切都素雅非常。
这里是哪里?
是逾白上仙素园中的一座宫殿吗?
“这位是沉霜雪,沉姑娘。”
她听到屋外有说话声。
纸糊的窗格可以看到模糊的两道人影,一道是白的,一道是鲜红色。
是逾白和镜璃渊。
“知道,如雷贯耳。”红衣妖皇道。
“你听过她,你最近又下中洲了?”
“就算不下中洲,她在天界不也做了不少有意思的事,为人‘称道’?我早有耳闻了。她遇见的都是些大人物,一个个的轮流对他们使坏,我自认也是个大人物,她自然也是要来找我的。”
“你既认为她来找你是为了使坏,你却送她扇子?”
“昂,她随性,自由,是我羡慕的。她说她宗门被灭了,也想报仇。”他冷哼一声,语声中带着不屑,“可是,哼,我真不知道她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走的是什么报仇路子?”
他岔开了话题,逾白又不好再问。
“她好像是要告诉你一件事?”逾白问道。
“六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她耍的团团转,她来找我也没安好心。但凡是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屋内,沉霜雪眸光黯淡,那她要是真按任务执行,把这盆脏水泼在魔尊身上,他也不会信的对不对?
但是,她又怕弄巧成拙,而鹿面尊者考虑事情周全,为达目的办事彻底,定会用别的方式让妖皇彻底相信这件事,他同样会去寻仇。
如今,只有她亲自下场,助他探查真相。
“话说,她方才这是怎么了,遭到反噬了?”镜璃渊随口问道。
“不知。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情状,待她醒来问一问。”
沉霜雪故意发出点声音,让屋外两人知道他醒了。
他们果然走进了屋中,一前一后,朝着她的床榻这边走来。
镜璃渊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逾白上仙则是更靠近些,半蹲在床边,俯身轻问:“好些了吗?”
“好些了。”沉霜雪半坐起来,手臂上一用力,身上诸多伤痕又开始麻麻的痛。
逾白灰眸游移,看了她脖颈处的伤,又看了她露出的一截脚脖子,也有伤。
“怎么会这样?”
他伸过手来。
“让我看看,可以吗?”
沉霜雪颔首,现在面具上的神识消失,她不再受监视。而且,她也很想知道这位鹿面尊者究竟是谁,逾白上仙年岁高,阅历无数,或许能识别得出是哪位人物。
得到她的准许后,逾白轻轻托起她的手臂,将袖子掀起,也是伤。
他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打起诀,一缕仙泽探入她的手臂中。
两道气泽相冲,手臂不适,她的手回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他。
逾白闭目窥内,良久,两道眉皱了皱,“这气泽……”
最终,他睁开眼,眸光又回落在她的脸上。
“似曾相识的魔泽。”他又露出了惯有的温和浅笑,“在上青岚山拜师之前,你是否不记得你的身世?”
她点点头。
“或许,我们以前也相识呢。”逾白道。
沉霜雪脸上有几分诧异,不过又想回了正事,对一旁立着的妖皇道:“你的族人是什么时候被灭的?”
“五年前。”镜璃渊道,眸色冷如冰。
“是在溟影山吗?我可以去看看吗?”她仰着头,一张小脸上挂了些汗水,肌肤越加水润,那一双眸子尚含着泪光,眼尾微红,颇有些楚楚动人模样。
镜璃渊半阖着眼,看她的目光中还是透着怀疑和冰冷。
而且越来越冷。
他现在谁也不信,他最恨别有意图的接近。
而且,本族之事,是他心底一处最触碰不得的痛。
他绝不想回溟影山。
想到那些惨死的子民,他心里就会燃起怒火,周身的妖泽都渗了出来,微微波动。
一抹杀意在他眼中浮现。
逾白这时候却也转向他,真诚地道:“我也想去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不允许。”镜璃渊断然道。
逾白垂眸颔首,“我已知晓你的感受,从此不提。”
这条路像是堵死了,沉霜雪还需再想他法,便借养伤之由,离开了天界,回到万象山。
却不见墨相逢。
许是他又接到了什么任务,单独行动了吧。
过了几日,沉霜雪又来素园,却见妖皇早已立在梅花树下,背对着她,一袭红衣随风曳动。
“逾白上仙呢?”沉霜雪问道。
“天界有事,出去了。”
“哦。”她转身正要走。
“站住。”
她顿步回头,面露疑惑。
妖皇转过身来,往日桀骜的语声听上去有些深沉,“我带你去妖界。”
“你信得过我?”她笑道。
镜璃渊目光落在她身上,还是如此凌厉,“信不过。”
“那带我去作甚?”她一张小脸上带起怒色。
他没再多看她一眼,背过身去,“带你去看看我家,不想去吗?不想去——”
“我想去。”
听逾白说这妖皇变卦很快,一会儿一个主意,不知过会儿他会不会就收回了这邀请,她马上把住机会道。
红袍在空中旋出残影,实力极强的妖皇疾掠起来果然是快。
沉霜雪立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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