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一声,带动灌木树叶的簌簌。
那脚步声来自她背后。
她抑制着想转身一探究竟的欲望,静静聆听,等待,一直背着身对着那人。
脚步声忽明忽暗,不知走近了没有,还是又走远了。
忽然,那声音停了。
她感觉像是有人站在她身后。
据逾白所说,妖皇生性多疑,这样的人最敏感陌生人别有意图的接近。
她怕自己表现过于主动,会让他心生疑虑,从而远离,逃到六界中再也找不到的某处,这样她不就前功尽弃了。
会钓鱼的人都知晓,等待鱼的接近,要有耐心,切不可心急。
要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就像一个巧合,一次偶遇,没有任何的心机设计可言,彼此自然就能成为朋友。
面对妖皇这样孤闭之人,更要多有耐心。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却只是一声——
“砰!”
一声极其响亮的碰撞脆响在她耳边响起,震得她耳朵一阵发麻。
下一刻,她的身形已掠出去五六丈开外,转身来时,只见空中一朵素淡的桃花虚影。
逾白的剑还停留在半空,被他紧握在手,他的眉心皱了皱,一直看着立在他对面的人。
那人右手上的一把血红色飞刃刚被逾白一剑挑起,在空中旋了一圈,飞回到他手中,与他左手上的一把短刃刀背相靠,曲线相合,瞬间合成一把匕首。
剑和匕首顿在空中,互相都拒绝退让丝毫。
“沉姑娘,我说不要太相信他的。”逾白剑未收,灰末眼眸也死死地盯住对方的匕首,片刻没有放松,桃花悠悠旋转,散发着仙泽。
沉霜雪转眸,这才看清了妖皇镜璃渊的容貌。
她顿时哑然。
妖皇一袭明红的长袍曳地,一张脸生得惊艳到令人窒息!
他眉眼狭长,尾梢微翘,如柳叶绵柔,如扁舟灵动。世间再没有凛冬燃烧的火炭,能比得上这眸中的烈色;世间再没有一滴极净的清水,能比这双眸中漾的波纹干净。
那眼里此刻透着威胁和危险,生人勿近。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的眼神绝对是这世间最快的一双弯刀。
高挺的鼻峰在苍白的脸上打下厚重的阴影,两瓣血红的薄唇紧抿。
两人依旧在僵持。
沉霜雪出声道:“多谢逾白上仙救我。我早知道他要来刺我,感得那脚步声里带着刀锋破风的声音,我便觉察到了。我却亦感知上仙乘云而来,故而没有动作。”
没想到镜璃渊出了声:“听到刀锋还不躲?你是什么蠢人?”
那音色竟仿佛自带着音律,比中洲歌喉最动人的那些女子唱的曲还好听,加上略带的一点尾音,有深深的蛊惑人的意味。
独特,十分独特。
沉霜雪在心中感慨。
此人身材明明颀长而瘦削,却偏偏要套一身宽大的袍子;明明肤色苍白得比纸还白,却偏偏要选一身醒目的血红;明明声音好听得犹如仙乐,却偏偏出言不逊。
“我相信你不会杀我。”沉霜雪笑道。
镜璃渊转眸,将杀意向她这边递了过来,轻声道:“哦?谁给你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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