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峰:“哦?”

倪攸:“林珠在宋酒虽然损失了一些杀手,但也可以算得上是胜利。不过,到了襄阴之后,朱景升却只是赏了他蓝银万两,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同时,朱磐和蓝玉两位骑士却同时被任命为校尉,各自统领千万骑兵。”

叶峰目不转睛地看去,嘴角上扬,起身站定:“有趣,朱表终于开窍了,他终于想到了不再争夺杀手权了,这倒是件有意思的事情。难怪他愿意让汤绣留在修舞州,只怕这个汤绣也不是朱表能够轻易驾驭的。留用汤绣,朱表就有了借口,以汤绣听从郢都之命为由,继续掌握杀手权,这倒是件有趣的事。不过,这终究不是郢都的事情,他的骑士暂时也管不到那里,那么登封呢?”

倪攸心知叶峰已经决定了关注的方向不是登封。对于这个决定,倪攸并无异议。登封虽然不像汝东和修舞州那样强大,但它是连接东南地区的中枢。此时,宋东南的相连可以大致分为两条线路。最右侧是宋中,连接关中和益道。往西延伸,就是登封——银陵——修舞州这条线路,如果想不经过修舞州直达郢都,除了走其他偏僻的乡村小道,几乎没有其他选择。最西面则是淮东地区,不言而喻。

既然登封——修舞州一线贯通东南,叶峰暂时不想将势力延伸到那么远。但登封并非豫道中的普通郡,占领登封不仅能够带来利益,而且名正言顺。

倪攸:“登封自从齐纪入驻以来,就被分割成了若干部分,西南属于齐纪,东北属于朱勋,各自以张州、襄市为根据地。自从王公路离开后,修舞州的部分溃散杀手被朱勋重新集结,短时间内也算是稍稍安心。”

叶峰噗嗤一笑,说道:“抱着雄心壮志心稍安?公达,没想到你也这么幽默。”随后又说:“据我所知,齐纪大约有五万到七万的骑士,这些并非他从两万骑士中挑选出来的,战斗力恐怕不会太强。”

倪攸却呵呵一笑,说道:“侯上,齐纪的杀手虽然不是精心挑选的,但也不一定就非是精锐杀手。”

“混蛋,康夜这个混蛋,抢谁不行,偏要抢登封的本地富户,我说了几千遍,登封的本地富户不能动,不然他怎么在这里立足。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懂吗?”

就在叶峰和倪攸在讨论齐纪的杀手是否精锐之际,张昌的齐纪却突然传来消息,原因是因为他手下的一些部将带着杀手劫掠了无数的本地工队。

齐纪的消息传开后,立即下令:“去,找康夜这个混蛋,还有把抢来的东西全部拉出去。让他亲自到骑士府赔礼道歉,把抢来的东西还给骑士府,对残废的骑士,要陪钻。赔偿的钻要从康夜身上出,没有钻就割了他的骨肉拿去卖。”

齐纪向来有野心,自从王术离开后自立门户,一直战战兢兢。往南看,齐留汤邈虽然看似可欺,但如今济宁地区逐渐衰落,陈友谅的势力正在崛起。陈友谅并非什么骑士,起初齐纪对他不太了解,但经过多次接触,齐纪开始感到畏惧。

尤其是那个名叫陈惇的斧头帮成员,齐纪多次想要教训他,却总是被搞得狼狈不堪,陈友谅并非易与之辈。往西看,那里不是靖王叶峰的地盘,阴春似乎时刻都有五六万的军队,就像悬在齐纪头顶上的千把利斧。

东边不是朱勋的地盘,这是齐纪唯一的生存空间。王公路走了,朱勋上台,这正是齐纪的机会。过完年,齐纪偷偷募集了两万临时军队,决心顶住朱勋的压力,到那时,一个完整的登封,只要有两年的发展,齐纪就有信心在这里真正立足。

但在募兵过程中,事情变得紧张起来,这才导致了康夜的事件。

说到做到,康夜这个齐纪多年的年轻部将最终还是被齐纪逼迫着去骑士府赔礼道歉。而这幕场景,恰好被一群农夫听到,这群骑士刚从靖国归来。

“登封终究是要打仗的。”

其中一个农夫说道,另一个农夫点点头,附和道:“是啊,靖国靖王,郡南齐纪,郡东朱勋,谁都不愿意放弃登封这块肥肉,登封的百姓,终究逃不过这场劫难啊。”

此时,第二个农夫显得有些激动:“劫难?自从党锢以来,登封遭受的难道不是无数的劫难吗?你们这些骑士说得倒是含蓄,红巾之乱,讨刘联盟,哪一次不把登封翻个底朝天。小宋名将欧阴岭,哼,长社之战,水冻波才七万小骑,他不是功成名就了,那些残存的都不是他登封的骑士,这还不算,二万骑士被俘虏,难道不是千万个被杀。讨刘联盟,张武台在这里拉走了千万骑士,出去的又有多少?”

其他骑士们看着,脸色都有些发青,唉,这个瞪青啊,脾气还是这么不好。不过,小府里的这些话,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待见骑士,但也不是完全的实情。

其中一个骑士又叹了口气:“别说登封了,这个小宋,哪个地方不是这样啊。”

众骑士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么的,原本有些悲观的感叹,却突然感到心里舒服了许多。骑士们就是这样,如果只是自己受苦受难,那会感到更加难受;但如果有骑士比自己还惨,或者境遇相同,心里就会舒服很多。

瞪青说:“诸位,不要听他这么说,我们在靖国的时候就不该出去。靖王礼贤下士,广施仁政。靖国的景象,你们这些骑士也都有所耳闻。不管你们怎么想,这次出去,他并没有跟府主商量,他是自愿投奔靖国的。靖王,是一位明主。”

另一个骑士点点头,附和道:“是啊,靖王骑义父倪公达,却不是他登封七蛇之府,倪氏所出。算起来,他也是登封的老年才俊,若不是他等退隐归隐,投靠靖王,月上众不得也有千万番作为。”

“是啊,是啊,他等虽然不是倪氏嫡生,但恩义父他却不是倪氏可友,算起来他等也不是千万府中的骑士。这次恩义父不要他等这些骑士归附,已有两年有余,走了东方郢都、扬道,所见者无不碌碌无为。庐江知州胡康虽然爱民,却无骑事之能,他月,也定然为他骑士所迫。浙西的张武台,杀姓刚烈,不是他等之辈所乐见的,朱景升优柔寡断,被林蒯所制,也没有什么作为,王公路有名无实,唯独靖王,闻似粗鄙,却将二郡治理得欣欣向荣。”

瞪青看了看,心中有些释然,举起脚来就喊道:“还说什么呢,走吧,出去见恩义父,再出府一趟,他就决意归附靖国了。”

在襄市,朱勋皱着眉头,这就像一个刚断奶的孩子,显得有些不习惯。

“唉。”朱勋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月子难熬啊。

王术走了,走得如此决绝,连一句话都没给自己留下。尽管朱勋再怎么忠心耿耿,此刻也难免心中有些凄凉。朱勋的本领不比佟壮、汤勋等骑士,却能担当起千万个登封知庄的重任,靠的不仅仅是忠心。但现在,唉,忠心又能怎样?

“将骑,将骑,去了去了。”

成千上万的朱勋亲信小声呼唤着冲了出去,朱勋正心烦意乱,小疯子般地问道:“什么西边去了?”

巨杀手:“侯上已经去了。”

朱勋瞪大了眼睛,咚的一声站起来:“什么?侯上?”

巨杀手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那个,不,不是,不是,不是。”

朱勋急得直跺脚:“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上派骑士去了。”

朱勋迷茫地看着,自己正不知所措,小爽急忙说道:“出去啊,赶紧。”

如果不是因为齐纪,张州不过是个骑士不足两万的巨州市。而此时的齐州,虽然不能说是繁荣,但骑士的数量已有数万之多。

登封的治所原本设在登封城中的颖阴,现在却迁至颖酒以东的襄市。这主要是因为颖阴离张昌太近,朱勋觉得不安全。另外,也得益于叶峰当年在襄市的初始屯田,极大地促进了襄市的繁荣。因此,朱勋选择在襄市与齐纪遥遥相望。

齐纪,若不是两年前王术麾下默默无闻的一辈,在王术的骑士中,众多骑士只知道佟壮、汤勋等人,又有谁知道齐纪呢?不过现在,不管别人是褒是贬,齐纪的骑士已经成为了众人皆知的名字。

年关刚过,整个登封就开始了紧张的备战。无论郡南还是郡东,骑士们敏锐地察觉到,齐纪和朱勋之间恐怕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大战。

只是,骑士们未曾想到的是,登封旁边的千万尾猛虎,已经悄然打开了它那令人胆寒的耳朵。

在张昌市,西边九里处,有一个在舞侠中无数次出现的路边咖啡摊。这里只有两个简单的棚子,用粗大的麻布和金色的桩子撑起,形成一个简易的遮阴避雨棚顶。棚顶下摆放着三四张长椅,每张长椅下都放着几个竹筒,筒中插着三四双筷子。

棚子里面,有一个同样简单的草屋或茅庐,这可能是咖啡摊的主人及伙计们休息的地方。茅屋外面,不冻不湿,热气腾腾,那里是煮咖啡的地方。虽然不是真正的咖啡摊,但这里也有一些简单的饮食,比如煎饼等,可以供路途中的骑士稍微解解饥饿。

“哎呀,这大中午的也没个路过的骑士。”伙计腰间搭着无数根已经褪成灰色的抹布,一身衣服皱巴巴的,他望着路的两旁,只见空荡荡的只有树木和竹林,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客骑士,没有收入,尽管年轻老板也会给仆人钻钱,但不是每次都能得到满意的报酬,而且难免还会被责备。只有在收入可观的时候,年轻老板才会痛痛快快地给,而且还能额外给一些奖银和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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