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呢,没头没尾的,简直是乱来……

依清尘住在这条小巷子左进第四门的那家。宅院不大,三间住房一灶房,围一圈低矮土墙便就是全部了。墙角堆着柴草,柴堆旁有两个大水缸装了个半满。

本就不大的宅院如今显得好空旷。

收养依清尘的那个老爷爷在依清尘六七岁时便去世。老人家活了七十有二,也算是高寿了,身子骨还挺硬朗,谁知大病一场,竟是没能撑下去,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注1节选自《陈情表》]。

隔壁家叔婶好心,来帮依清尘个半大的孩子照料老人。但这样终究是不成事,高叔便与老人商议,一纸书信要将在外的一儿一女唤回来尽孝。

依清尘被吓得不知所措,第一次见到老人那么生气,争着头,脖子上青筋暴起,破口大骂着自己的儿女……骂得挺脏。

依清尘记事起便是和老人住在这镇上生活,从未见过老人的这一双儿女,老人也只是偶尔提起几句,当时的依清尘只是个孩子,哪里会想那么多?

老人的儿女还是“回来”了,老人家终究是有些心软,但油尽灯枯的生命又能撑多久呢?本就没几天了……

临终前,老人回光返照,拉住高叔嘱托最后一件事,便撒手人寰,咽气了………

老人的儿女草草办完丧礼,带着老人的灰骨迁坟还乡。至于老人收养的依清尘,老人将这座宅院留给了他,希望高叔能多多照顾一些。对于老人的儿女来说,依清尘留下还是和他们返乡都无关紧要,不在乎。

后来从高叔口中依清尘渐渐更了解了些有关老人的事情,比如老人的故乡,老人的儿女,老人的………

六七岁的记忆对十二三岁的依清尘来说早已经模糊不清,关于老人的记忆依清尘记得不多了,平时也总是忘事。

依清尘洗漱完,挑起桶要去镇外东边不远的老井取水。小镇百来户人家,大多是去镇东边的老井挑水,这口井倒是有些年头的,井水冰凉甘甜。

昨晚下有雨,巷子里面坑坑洼洼的泥路不好走,少年挑着桶,踏上大道上的青石板,沿路走着。一大清早的,路上少人,少年要出镇时注意到一位正要入镇的中年人和守门人攀谈,像是在问路。

那中年人有些瘦,一身打补丁的明蓝色寻常儒衫洗得发白,微微驼着背,眯眼轻笑,大抵是在问路。

少年好奇地看了几眼,没太在意,继续走自己的路。

青石砌的老井早看不出本来面貌了,内壁里干净,往井里看能见幽幽井水,映倒天光。依清尘边转动辘轳,边想今日的忙活,挑了二桶水回去。

日头东升,行人多了起来,步履匆匆,又是为生活奔波的一天。

回到家里,依清尘将水倒入缸中,生火烧饭。

老人去世后,儿女便带着迁坟返乡了,依清尘不愿意和他们离开这个家,他们自然不会强求,留下一笔钱便匆匆南下返乡。高叔记着老人走前的嘱托,能帮就帮,时不时会找少年去他家药铺子帮忙干些零工杂活,照顾照顾这个半大的孩子,教教少年怎么去找些营生度日。

按昨晚和高叔说好的,依清尘喝完粥,拿柴刀上山砍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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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日高悬,两旁的铺面、摊位吆喝不断,他撑伞遮阳,随身的褂包露着几根旗杆,走在这座古镇,脚下的青石凹凸不平,他的思绪也是,怀里信纸轻飘飘的,不真实,如虚假的迷梦,在他来之前,设想过很多次和女儿相见的场面,但总是干瘪枯味。

谈起女儿,他的记忆是不多的,也记不太清了。至于信,男人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想,对方的人品还是不错的,算是一股清流,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可惜剑白没能一道来接这个妹妹……………也许会和她很像吧,想到这,汉子轻笑,脚步轻快起来。

他们啊,终究是和它州的有些许不同的。

他兴致勃勃,时不时逛几家感兴趣的铺子,买些礼物,和伙计们们打听信上的那家药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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