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暑,这些年因着互联网多了不少年轻人的身影,沙滩、海岸似乎对内地的人来说,是精神的释放和天性的回归。处处见了些电动车的身影,一位又一位俊男靓女们为这原先吸引老年人以康养人居为主题的威海注入了青春的活力。

暑期放假在家的云舒吃着奶奶的鲅鱼馅饺子,蘸着四海醋,口感鲜美顺滑、暖洋洋顺着食道入了胃。云舒有意无意划着手机里的短视频,手机便划出了威海本土歌唱家龚邵英演唱的、作词家柳国贤创作的《天下父母》:“东南西北挣着养家的钱,锅碗瓢盆省着柴米油盐。一辈子掰着手指算,一辈子粗茶淡饭。多少话也道不尽,苦辣酸甜。父母老了,父母老了,白发藏着艰辛皱纹布满老茧,万家灯火,阖家团圆。一碗饺子一碗面,都是爱的语言。春夏秋冬惦着儿女冷暖,喜怒哀乐连着子孙平安。一辈子围着孩子转,一辈子无悔无怨,多少年也放不下心中挂念。父母老了,父母老了,饮水长思源百事孝为先,万家灯火,幸福美满。一声爸妈一声儿都是爱到永远,父母老了,父母老了。饮水常思源,百事孝为先。万家灯火,幸福美满。一声爸妈一声儿都是爱到永远。爱到永远。”

同一时分,张尘风也在家吃着一碗奶奶下的面条,西红柿鸡蛋卤盖浇在顺滑的阳春面上,配上点自家榨的辣椒油和脆嫩嫩的香椿芽,手机上也有意无意划着短视频,竟也巧合地播响着这首歌——而曲子正演唱在那句“一碗饺子一碗面”的歌词上。

云舒在吃着饺子,张尘风在吃着面。

饺子和面是胶东地区具有象征性意义的两份食物。胶东有句话——“起脚的饺子,落脚的面”。

在锅里滚着、滚着煮沸的饺子若是被吃饭的人吞了下去,象征着做饭的人给那吃饭的人赋予了美好的祝福——“顺溜溜地滚蛋~”。而面条,因为形似一根根能捆住人的细绳,象征着当那吃饭的人回了家,做饭的人要用这碗面将吃饭的人捆住,别让命运再将他们分离,恨不得绑到一起以解相思之苦。

胶东的媳妇出了名的贤惠,这跟胶东男人们祖上行商、打渔有关,胶东人是有股子闯劲的。胶东人更聪明,女人就在家料理后勤保障,男人就在前线闯荡淘金,好似足球队上前锋和后卫般合理的分工。

“奶奶,你说以前咱们这边农村吃饭,是不是女的都不上桌的?哎,咱这边就是重男轻女,思想太守旧,男女不平等哈。”云舒听着听着歌曲,随口问了一嘴,又附上了几句吐槽。

“嗯,是这样的。老辈子那会儿男的是主劳力,倒不是现在人说的男女不平等,那会儿我们就想着把老头伺候好了,让主劳力好好干活,上班的上好班、打渔的打好渔、种地的种好地。那会儿就是穷,老婆孩子后吃,不是寻思着省点嘛。”云舒的奶奶说道。

同一时间,张尘风也在奶奶家吃着饭。他嗦着一口口面条,时不时兑着卤、又加点辣椒油和咸滋滋的香椿芽,反正就是觉得味道咸了就添点卤、觉得味道淡了就加点掺了几颗盐粒子的辣椒油和清新爽口的香椿芽。有那么点面多了和水、水多了和面的意思。

“奶奶,你说你们那会儿村里搞食堂,到底算好事坏事啊?你再讲讲。”张尘风这家伙老喜欢打听古事儿,也爱聊天,随了爱聊天的奶奶。

“其实食堂这事从出发点来看,单讲这个心来说它是个好心,但是那会儿架不住人穷,管食堂的都把自个儿家昧肥了。都说那时候怎么怎么风气好,我经着这些事,感觉也不尽然,咱疃(儿)的那谁最后不都就抓(儿)去了。”尘风奶奶说道,最后语句上带的那点儿化音错不了,是地道的龙口话。

张尘风最近在写仙侠小说,他在想这个食堂和仙侠小说怎么组合一下,给他新瓶装旧酒的塞进去,他琢磨着可以研究个仙侠世界里头人们组建了个蟠桃会、仙丹会的什么东西,然后到时候来个组织者舞弊偷桃吃或者是偷丹吞继而最后被打落凡间的故事情节。不过他现在的小说可能还没写到垂直的立体空间,因此还不着急推进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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