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论述,对处决人这番仿佛是在审问的话语倒是全然不意外,似乎自己是早就做好了承受这种疑惑的准备,脸色显得沉着冷静,不惊不乍,接着动起筷子,自顾自地夹起餐桌盘上的一块鲜美的五花肉,默默地塞入口中,嚼得起劲,像是在拖延处决人提出的问题,或者只是故意的默不作声,想惹得他因为暂且得不到答案,而不冷静罢了。
但之后发现自己的确是过于看不起处决人的处事不惊,竟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懈怠,放肆地等待他的咀嚼完毕,没有任何的不满情绪,像是理解自己拖延的动作,任其不争。
将肉吞入腹中,消化这味美,知道避无可避,便没有转移话题,摒弃额外的功夫,将筷子放入筷托当中,以免之上残余的酱料沾染桌布,脏了这洁白,接着就是抬手,毫不迟疑这将漆黑的鸟嘴面具摘下,片刻不耽误…
“……”
只是摘下漆黑的面具放在桌上,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张风华正茂的脸,稚嫩的五官端正,不算帅气,但也绝对不凡俗,明摆着只有一身青年的资历,但左眼上却留着三条深嵌的腥红爪痕,如今已经长出浅皮,是只能勉强看出那里曾有过几道凄零伤口的程度。
说是毁容倒也不至于,不如说是为这张脸增添了些许潇洒的气度,多看看几眼就会显得炯炯有神,但给人的第一印象绝对是经受磨难的可怜苦楚,或者是混迹斑驳的凶残暴劣,总之绝对会引来一定的偏见,而这副面具的造型却巧妙地遮掩住了伤口,还真可谓是配合得恰到好处。
处决人没什么反应,似乎是之前就见过了他这面具下掩盖的面容,得知过这伤口的来龙去脉,因此没有什么动静,还在秉持着刚才等待问题回应神色的坚毅。
但米娅却截然相反,他指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创伤,血红的撕裂在整具面容上体现得惶恐,不禁瞳孔收缩,双手捂住唇齿,忍住不显露出对其不忍的模样,但她还是无法收敛住自己由衷的同情,开口询问。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诡物……”
凭米娅的脑袋,目前大概也只能想象到这种事故了,正常城里的人哪怕再怎么撒野,都是难见得到狼狗之类的动物,并在脸上留下这种明晰的伤口的,若非似狼似犬的诡物所造就,那米娅就想象不到能造成这种伤口的第二种可能性了。
这家伙也不诚恳,尚不对米娅的疑问做出否决或认同,只是固执地捡起身边满当的茶水杯,香远益清的,品了起来,不顾虑她对自己的怜悯,也没有为之有任何的欣喜,自私地喝净一盏,将周遭视若无人,将空杯敲在桌顶,发出陶瓦该有的敲击震荡声响。
当———
自然是被这一敲所震慑,米娅都在开始幻想,是否是自己刚才对之的同情惹得对方不开心了,身位怂了一下,难免后退半寸,生怕受了那位先生的记恨。。
他对米娅其实也没什么发自心底的怨念,故意地敲击一下杯底,只不过是为了激起处决人的兴致,自己无比清楚地知道,若是不发出些可以被称作是喧嚣的动静,处决人这个家伙绝对不会仔细聆听任何人的长篇大论,事实也的确如此。
盯着被茶杯底的残余茶水浸染得湿脏的桌布已然不再干净,于是不再迟疑考虑,放肆地述说起过往来。
“这是一个…出生自2304年的男孩的……悲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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