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昭原想着王氏还得拖几日才能将母亲的嫁妆送来,不想第二日她便带着几箱子嫁妆送了过来。

王氏带着她那惯有的浅笑进来,还亲昵地拉住顾令昭的手。

“昭儿,你昨日在老太太跟前说了那番话后,我便连忙去整理姐姐的嫁妆,本来想着昨日便给你送来,只是这些嫁妆我还得清点一番才放心,于是拖到今日才送来,你可别怪母亲啊。”

“母亲哪里的话,母亲辛苦帮我,我若是再埋怨母亲,要让父亲知道,必得训斥我是顾家的不肖女。”

听到这句话,王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以往王氏惯会在顾远道面前假装自己是个慈母,就算顾令昭只有一点小错,让王氏一番“劝和”那也就变成了祸害家族的大罪,这些年不肖女这个词顾令昭不知道从顾远道口中听过多少次了。

“大小姐,您昨日在慈安堂的一番话过,让夫人大半宿没睡着,一边挑灯为您清点嫁妆,一边又忍不住落泪,老奴在旁边看着也是为夫人委屈,您就算不念夫人的功劳,也得念着这么多年来她视您为己出的苦劳啊。”

柳嬷嬷说完后,王氏便着急道:“柳嬷嬷,你说这些做什么,昭儿是顾家的大小姐,你说这些话是僭越,罚你这个月的月俸,若是再犯我必不轻饶!”

顾令昭看着这对主仆在这里一唱一和,她倒是忍不住想笑。她上一世竟没发现这顾府里倒是卧虎藏龙,个个都比那戏班子里唱曲儿的还会演戏。

“夫人您不让老奴说,大小姐也能看出来,您看您那眼下的疲倦遮都遮不住。”

顾令昭心里倒是清楚地知道,这王氏可不是委屈的一夜没睡好,这是气的一夜没睡好呢。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令昭也得有所表示,既然她们喜欢唱戏,她便陪着她们唱。

“母亲,是女儿的不是,让您如此劳心费神,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让女儿怎么办啊。”

说罢,还不忘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王氏和柳嬷嬷看着顾令昭这一番操作倒是接不上话了,她们从未想过向来木讷寡言的顾令昭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王氏虽觉得顾令昭这是在咒她,可是也不能表现出来什么不满,只能安慰着,

“你这丫头别听柳嬷嬷的,母亲好好的能有什么事?母亲还要看着昭儿成亲生子,咱们昭儿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也该议亲了,待你及笄礼一过,母亲便帮你相看人家,到时肯定给你寻个如意郎君。”

顾令昭闻言也只能做出害羞的样子,

“母亲……”

“我们昭儿还害羞了,好了,母亲院中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你先清点一下你娘的嫁妆,若是缺了什么再告诉母亲。”

顾令昭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道:“母亲,那我娘的嫁妆单子呢?”

王氏好似早已想好了托词,“之前我接过这批嫁妆时你父亲也未曾给过我嫁妆单子,听说是在你娘身边的曲嬷嬷那里,只是那曲嬷嬷在你娘去世之后便没了音讯,我也寻了好久终究还是没找到。”

顾令昭心中不禁冷笑,若没有嫁妆单子如何能知道这些嫁妆到底够不够数,至于曲嬷嬷如今还在不在这世上都难说,谁又能证明王氏所言是真是假,也许是王氏早就看上了这份嫁妆,在娘走后便将曲嬷嬷给灭了口也未可知。

“竟是如此?那改日女儿去外祖家将外祖母那份嫁妆单子带回来再清点吧。”

王氏一听这话便急道:“何故要劳烦你外祖母!”

话说一半才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又带着她那标志性的浅笑,

“何况这些年你和你外祖一家也没什么来往,那沈家老太太也未曾来看过你,母亲是怕你去了沈家受委屈啊。”

顾令昭看着内心慌乱无比面上却还要装作镇定的王氏,心底冷嗤面上却不显,“母亲哪里的话,您也说女儿这也快及笄了,以前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女儿也该通晓一些人情往来,若是一直在这院中,女儿以后还如何能做好一府主母,何况那是外祖家,即使多年不曾往来,我们终究是有血缘在的,想必这么些年外祖母也知道女儿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会怪罪女儿,您说是吧?”

王氏闻言面色更加难看,这么些年她想尽办法让顾令昭留在府中,不让她出门参加聚会防的就是沈家,对外宣称她体弱即使沈家派人来请也只说是身体不好不宜见风,如今竟成了顾令昭和沈家再次来往的理由。

“你既然已经做好决定了,母亲也不好说什么,等哪日你去拜访,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备些礼你带着,第一次上门总不能让你失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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