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别说话!”
一行字清晰地出现在花依依眼前,随着她被程之拉着疾步向前,那行字稳定地跟着她的视线向前,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仍然清晰。
就在几分钟前,程之挑开小帐篷篷布,什么也没说,在一片静默中将花依依从睡袋中偷了出来。而幽灵般离开营地那逐渐熄灭的火堆一段距离后,她用冰冷的手摸了摸花依依的额头,让她打了个哆嗦,逐渐醒来。
而那之后,花依依用了一些时间确定眼前黑暗的丛林、闪烁的白袍金边、飘荡的浅金色头发是否是荒诞不经的梦境,那双寒玉一般冰冷的手掌又是否真的托起了自己的身体。
随着程之前行的速度不断加快,丛林夜晚无情的风拍打花依依的脸,她终于算是醒了过来。而醒来的第一件事,她选择跳下程之的背。
而程之稍稍减慢脚步的几个呼吸,花依依只是站在原地,正打算开口时,对方便借转身的工夫,迅捷出手,抓住了她的左手小臂,并就这样拉着她继续前进。
花依依不傻,真的不傻。她的脑袋里转过许多念头。程之背叛了小队,要掳走学生做人质?这突然冒出来的女性当然可疑,选择自己作为人质的理由也很简单——小队中唯一的女学生,而且以弱不禁风、体术成绩最差著称。但是为什么?
武魂殿是绝对可信的,花依依暗自想着。王老师是个特别好的人,学院的人们,从食堂阿姨到门卫大爷都很照顾学生,日日带着笑,也是特别好的人。唯独,唯独这个“王老师的妻子”程之不寻常。这几日看不见她的脸,只是那次吃烤肉时,见到了一次……而她灰白的瞳孔当然更不寻常。
她是谁?她的武魂是什么?她的魂力有多少级?为什么王老师要带她来到危机四伏、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星斗大森林,而且相信她能独自守卫营地?这些统统没有解释。如果……
哎,哎!不能这样想下去!她是王老师带来的人,按理说应当相信她和王老师一样,是为了学生的安全才这样做的……啊……
但是为什么,她不把三人都叫起来,而是只将我一个人偷偷带走了呢?
花依依吃力地跟随程之的步伐。她感到手臂上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始终以同样的力度拉住自己。既不会让人感到痛,又能稳稳抓住她、让她向前的脚步变得更加轻快。
为什么?
那行字还在眼前,在空中漂浮,笔画开始渐渐淡化。
另一行字出现在花依依的眼前,这一次离得稍远,因为字数要多些。
“我会将你送出森林。”
/
我早该知道的,我打不赢。
老师就是老师,而学生即便混到了一个老师的名分,也始终不是老师。
因为他曾经是封号斗罗,曾经傲视群雄,试图翻覆这一整个世界,把武魂殿推翻。
而我不管到了多少年岁,还是一个孩子。因为我被困在了他与冕下为我提供的,最轻松和最容易的生活中,我手上的确染血,的确立下许多战功……
但那和他不一样。
坦白来说,我没有杀人的自觉。即便过去曾经处置异教徒,但那是为了别人的杀戮,不是出于我的本心。更何况,现在面前的人,即使对我有所谋算,但他毕竟是我的恩师。
更何况,我的武艺都是他教的,根本破不了招。即便能够通过叠加突刺魂技获得一时的优势,也很快会被他打回来,而他的拳头……毫无疑问带着真正的杀意。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不公平在于我有魂骨、单论魂力等级比老师要高,也不公平在于老师的战斗经验、战斗技巧远远的超过我,在于他对我绝对的熟悉。
但是有一样东西,是可以让戴沐白大吃一惊的。
并不是我离开史莱克之后获取的后四个魂技,而刚好是第四魂技。唉,裂魂枪。
之所以一直不使用,只是因为我曾经对自己的诺言,我希望不再伤害他人辛苦修炼的魂环。尽管那时霜雪大小姐崩溃的表情甚是好看……但不得不同意的是,她的全部自尊和自信也同时被我摧毁了一遍。而这对于一个以自己实力为全部价值的女孩来说,就是属于她的死刑。
所以我说,现在再次使用裂魂枪是会让邪眸白虎大吃一惊的。
因为当年那个只使用前三个魂技打遍整场大赛的孩子,竟然也学坏了,要对敬爱的老师使用最卑鄙的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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