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残风狂妄地呼啸着,顺走数片落叶掠过空荡荡的山谷,飘去远方。棠溪茳明和玥雾安望着望着,入了迷,那颗的纯粹的心砰砰直跳着。

总有一天,她会逃出这座囚笼,随那落叶,飞向远方。

她舒了口气,大方地展开双臂,享受着清风暖阳,任由那点点光芒暖了她的指尖,她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风说:“朗朗乾坤,芸芸众生,总会有我一隅之地。”

棠溪淮雎原本是冷脸看着她对着空气撒气,可忽然间他又有些想笑。

“清俗宗不就是你的安身之处吗?”

玥雾安听他这么一说,展开的手缓缓垂下,置于两侧,脸色也瞬间悲沉了下来:“我……是被掌门捡回来的。”

……

棠溪淮雎依旧有些不解,被捡回来的也不应该过得这么卑微啊。

玥雾安耷拉着脑袋,神情忧伤,最后还是转忧为喜,满脸笑意地问:“你可有家所归?要不留在这里?……”

她将双手紧紧相扣于背后,踌躇许久又才轻声开口:“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啊。”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茳泯脸上的表情,心里在不断自责。

雾安啊雾安!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这儿好了,说不定人家心里难受极了。

“有的。”棠溪茳泯应道。

“那挺好啊。”

棠溪茳泯见她心情起起伏伏,心中也好似有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儿,五味掺杂。

回想狱中的那黑暗可怕的几天里,她想方设法让他开心,好似穿梭在深渊中的救赎者,将他从黑暗推向一路繁花。

为了安慰她,他连自己都不敢信他会说出这般离谱的话:“只是现在我,没有家了。”

“为……好吧,那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玥雾安本想继续问下去,但还是闭了嘴。

那一晚,他在玥雾安自己建的狭小破院里诚惶诚恐地过完了一夜。

那不比泽罪谷的环境差。

翌日

他从整座院子里最好的房间出来微微,伸了伸腰板,径直走向玥雾安房间。

刚到房间门口,他便呆了。房间比他所睡那间还要小许多,而且门也破旧不堪,门的顶角处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缺口。

显然,她把最好的那间让给了他。

门明显是没有锁上的,轻易便能推开。

……

他依然敲了敲门。

被敲门声强行从梦中扯回现实的玥雾安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气汹汹地将门打开,不耐烦地问屋外人:“谁啊?”

棠溪淮雎道:“是我。”

见来者是棠溪淮雎,玥雾安瞬间褪去方才“凶狠”的外茧。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我得走了,这个给你。”

说罢,棠溪淮雎便从衣袖袋里拿出一条用红绳所串的白玉海棠手链,随后轻轻拉起雾安的手,将手链放在她手中。

“这个手链就当是我还你一个人情。”

玥雾安听他这么一说,沉默了好些许。

最终她抬起头来,重复棠溪淮雎方才的动作,将手链重新还给了他。

“我可不需要你还我人情。”她说着,叹口气:“你这东西放我这不长久的。我只能待在这个牢笼里,任人摆布,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到时候她们若发现了这个东西会抢了去的。”

棠溪淮雎听后,收回了手链,道:“那跟我离开这里?

玥雾安起初一愣,摇头拒绝了他,但她似乎又想到什么,于是又傻乎乎地点头。

毕竟她在这里过得还不如一个奴隶,是死是活都没有人管,更何况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好!”

未过半炷香的时间,玥雾安蹦蹦跳跳跑出园门。见棠溪淮雎在等她,更是喜上眉梢。

她终于彻底自由了。

“等等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仙界。”

“仙界,挺远的吧。路途遥远,前路凶险不知,要不我给你算一卦?”

“那是,不用。”

“为何啊?试试啊。”

“闭嘴!”

两人你一问我一答,也算是走了一段路程。

走过一处池塘,里面开满粉嫩的荷花玥雾经不住停留赏了一会儿,等她再缓过神来时,棠溪淮雎已走至离她二十米处的海棠树林入口。

她以为他要丢下她,于是疯狂地朝他奔去,仅仅二十米,她就摔了两次。

“哎,等等我啊。”

晓风轻轻掠过海棠林,满林海棠树好似瞬时被惊醒般,须臾间,棠枝摇曳,参伍错纵。残月未烬却着零星微闪。两人径直走进林间,慢慢地,身影渐渐没了,此刻正值人间末冬之晨。

穿过海棠树林便是一条清澈而无尽头的小河,河岸的黝黑的仙石上写着方方正正三个大字——芦清河。

连通河两岸的是一座独木桥——临仙桥,走过便是凡人修士所向往的繁乐地——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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