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早上收到的,烧烤是当天晚上吃上的。
露天的场所,拥挤的座位,一桌一个的烧烤架。
吵吵嚷嚷的环境,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真接地气。
没有什么抑郁的心情是一顿美食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加个帅哥陪你谈心。
如果这个帅哥手艺还很好,那啥都妥妥地。
同样是两个人的晚餐,又跟昨晚的浪漫不同,今天晚饭的市井气息太足了,在这里坐着,不需要特别干些什么,都会觉得自己是人间一份子。
刺激。这反差谁不爱?
伍默一边熟练烤串一边询问杨绵,是否他帮助解决王阿姨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伍默细数两人几次接触,后知后觉杨绵很介意他介入她工作上的事情。
当隐秘的心事被挑破,杨绵也终于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顾虑。
是的,她很介意。
不管是他帮助她解决王阿姨的事情,或者是帮她处理同事关系,都不免使她感觉丧失了对工作的掌控权,失去了对自己工作的主导地位。更遑论因为他,同事之间的关系暗潮涌动。有他的对比,杨绵也有一种工作能力不足的挫败感,他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却要拼尽全力且收效甚微。
有了他,甜蜜是真的,压力也是真的。之前被保护的安全感和低谷期的安慰让杨绵忽视了她内心深处的顾虑,现在冷静下来,双方都发现了这个隐藏至深的矛盾。
杨绵的沉默正说明了一切。
伍默诚挚向杨绵道歉,是他自以为是的行为造成了她的困扰。
杨绵立刻制止了他的道歉:“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帮了我,我实实在在受益,这样的你有什么错呢?这些困扰并不是因为你帮了我产生的,追根究底,是因为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我要做的应该是提高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指责、埋怨你。”
杨绵表达了对伍默掌握全场的羡慕。
伍默听了直接笑了出来:“你仔细想想你说的那几个我‘所谓’掌握全场的场面,都是发生在哪儿?”
杨绵语塞,在哪儿来着?在我们的居民会议室、在居乐山庄的居委办公室、在我的办公室、在我的同事聚会……
“你想想看,在居乐山庄我是什么身份?在你们居委我又是什么身份?”伍默接着引导。
杨绵好像就要抓住那个答案了,又差那么一点点。眼看伍默就要告诉她答案了,她赶紧小声“啊啊啊啊啊”打断他,示意他让自己思考。
伍默笑了笑翻动自己手上的烤串。
“对于居乐山庄,你是业主,而且你的财产受到了损害,你是又有理又有权利要求他们为你服务,你的需求是他们的工作内容,他们应该尊重你的意见;然后你们集团帮助了我们社区处理化粪池,你是我们的金主,而且你家又很有钱,主任希望你能跟我们社区有长期合作的关系,所以主任也很尊重你的声音,关注你的动向。”
伍默从另一个角度启发杨绵:“再往前想一点,其实你们社区男人比女人更容易。像最开始我们去你们社区做服务,我们的客户拓展经理飞花女士,在你们社区积极调研,交谈沟通的时候也很有说服力,引经据典,但是你们社区的反应就很平平。反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性行政人员更得你们社区的青睐。根据我的观察,那行政人员可是一点实际内容都没说。当时我就觉得你们社区整体氛围更偏向以男性为主导,男性比女性更容易获得相关资源和支持。你作为一位女士,又在层级结构的底层,以服务为主,你的话语权丧失是显而易见、有迹可循的。这与你的能力没有太大的关系,你所处的环境就是这样。杨绵同志,容我提醒你,你在我身上感觉到的压力,是不是有一部分是你不良的社会环境压力在我身上的投射而你还未察觉呢?”
杨绵!!!!!
对不起!!!
虽然当时就觉得怪怪的,但是没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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