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喷着酒气,醉醺醺的。

寻了个僻静的河道,把张有英身上的衣裳鞋履扒下来,一脚踢下去。

又拿出酒囊,自己喝了一口。

又喷了一口到河里。

“爷爷我请你喝祭酒。”

“抛个尸这么麻烦,我不如郎主,郎主杀人还有人帮他收尸嘞……”

他穿着张有英的衣服,把自己原本的短褐塞到衣服下面,捏着鼻子将自己的草鞋贴身收好。

晃晃悠悠,去找另一个人。

左小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不见张有英过来。

难道张有英真跟那人去娼馆了?

还是说他舍不得自己的嫂嫂?

胡乱猜测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张有英回来。左小铜正要抬腿出去瞧瞧,就看到那身熟悉的衣服向自己走来。

他松了口气,“你怎么才回来?我还当你去跟那厮去娼馆了,那人是什么来头?”

左小铜推了一把对方。

“赶紧走,咱们还得去找高衙内……我说,你别不是真舍不得你嫂嫂罢。”

话刚说完,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他推了张有英一把,这厮身上鞭伤未愈,按说疼得很,怎么没骂他?

好像这身量也有点不对,张有英好像要高上一些……

他抬起头。

正对上陈信的脸,他弯起嘴唇。

“你还没走,真让我省了找人的功夫。”

……

“扑通……”

陈信提着一双靴子,闲散走在街头。吹着口哨,踩着草鞋,在汴京城里绕了两圈,不经意地在路上撞过个锦衣的公子的马车。

车夫踢他一脚,“不长眼的东西!”

他连连躬身,给贵人赔礼:“都是小人的错,都是小人的错。”

车里的贵人不悦:“难得你樊五和学里请假,咱们能有空聚一聚,好好的兴致被个泼皮打搅。”

“一贱民耳,何必跟他计较?”车里传来另一个年轻声音。

等马车走后,陈信才直起身,手上已不再提着那双皂靴。

“樊五?”他嘀咕了一句,“在学里请假……没准是郎君学里的同窗。”

“骂我贱民,活该。”

谨慎起见,他在城里转了大半圈,扮了帮闲,浪子,伙夫……绕了一大圈子,才重新回到李浔面前。

这时候,已经快要过去两个时辰。

中午的日光曝晒着鞠场,无论是蹴鞠社的汉子们,还是临时调来蹴鞠的军士,都满身大汗。

场上的禁军已经换过几个人,精疲力竭地奔跑着,错过一个又一个球。

高太尉擦着汗,躬身站在官家面前,脸皱成了一团苦菊花,每见到一个漏球,就哎呀叫一声。

他一脸痛苦地给官家赔罪。

“怎么就赛成这样……”

禁军力竭,趴在鞠场地上不动,高俅心急的不行,甚至提着衣摆蹬蹬蹬走下观赏架。

手臂不断往上抬着,使唤着这些人:“哎呀,你们都给本官起来——”

官家瞧着好笑,还抱起嘉王,问:“你看高卿像什么?”

嘉王歪着头,稚声稚气,掷地有声:“像个猴!”

“哈哈哈哈……”

在他们旁边,皇长子定王,一脸嫌恶地看着那忙上忙下,不知如何赔罪是好的丑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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