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原本虎视眈眈的白衣人在左顾右盼中感到鼻骨碎裂的剧烈疼痛感。半秒后，他两脚分别踏在两个人的脸上现了身，血液顺着手指在之间凝聚，滴落在雪地上。地上昏死的二人心口处两个手指粗细的洞昭示了他们的死因。
“他们是你们的领头吧。”施湑蹲下身，手指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上揩了两下，然后掀开那人的面罩。“可惜了，这么年轻的面孔。”
他的脸上并无同情。
“回去吧，活久一点。”
3.
邹水少见地起晚了。原因是昨天在图书馆找了几本建筑史的书，想研究看看有没有相似于玻璃幕墙建筑的风格。熬夜到窗帘下透出白光，她才接受毫无收获的现实。
唉，等下去和亚地教授道个歉吧。她慢慢悠悠从床上滑下来，像一块煮熟的鱼饼，即使站着还是和床贴在一起。亚地是她最喜欢的教授，同时也是赫尔斯如今最成功的魔药学家。传闻中魔塔曾高薪聘请亚地去当草药师，可惜几次邀请都被拒绝了。邹水迷迷糊糊想象着施湑被亚地拒之门外的画面，脸埋在床榻里笑了。
“邹水，你怎么还在这里？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你魔药学的课在十点吧。”裘西卡用她的水壶贴邹水有些水肿的脸。
“嗯，只能迟到了。”邹水捂着额头，“头好痛。”
她在十分钟内洗漱换衣服，往外走时已经十点了。她放弃了用瞬间移动，因为移动期间身体会经历短暂的空间转换，可能会牵扯到伤口。本来五分钟的路程在太阳的烘烤下显得无比漫长，走到教室时她还是是晕乎乎的。
“韦斯格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本来猫着腰的邹水瞬间停止了背脊——她的计划是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看清讲台上的人时她的困意瞬间清醒了。
“怎么了，你没有听清问题吗？”施湑的微笑很浅，但邹水总觉得他小技俩得逞的满足感要溢出来了，“为什么在制作血液流动增强药剂时，选择使用吸血蝙蝠的唾液毒素，而不是慢猴的唾液毒素？”
邹水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可能是因为迟到被抓的窘迫，也可能是在讲台上看到了亲近的人。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初中联欢会，那种和好朋友一起演小品时又紧张又想笑的复杂心情。
“吸血蝙蝠唾液中的抗凝血酶可以防止血液凝固，使血液更加流动，适合用于治疗严重伤口，防止血栓形成。慢猴的唾液毒素主要引起过敏反应和疼痛，和增强血液流动没什么关系。”
“很好。”
他绝对只是想确定自己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吧。邹水在后排的空位上坐下，托腮看着恢复到冷漠表情的人。旁边的同学戳了戳她的手臂，邹水被吓得肩膀一抖。
是优格，她的好友之一。
“他怎么专叫你。”优格用嘴型问她。
“你怎么又染头发了，我都没认出来。”邹水看着她的蓝发，又转头看施湑的卷毛。
“我也没想和他撞发色啊...”优格头埋到胳膊里，没控制好力度，额头撞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察觉到邻座同学的视线，优格几乎要把头垂到大腿上。邹水在她软乎乎的背脊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但她颤抖的嘴角和极力下压的眉毛了还是暴露了她的忍俊不禁。
她们更换了沟通方式，还是用更传统的纸条传话。本子被推过来的时候，邹水恰好和前几排一个转头的人对上视线。邹水对他没太多印象，偶尔在优格口中听到他的名字——虽然他和她们一样是VI级的，但因为擅长魔咒学，现在是优格班上的助教。
还真是巧，纸条上写的就是这位大哥的事迹：
「我们现在在写魔咒学大作业，我要疯了...你知道我助教去年写了什么吗，他研究了一组新的魔咒，说是可以短暂使对方产生身处另一个环境的错觉，真绝了，有他这个超高标准我怎么拿高分啊」
「自创咒语？这东西不是流传下来的吗，他怎么自创的」
优格写写画画半天，然后涂掉了。她趴回到桌上扭头用嘴型跟她说：“太长了，写得我好累。下课跟你说。”
邹水点点头，然后在课开始四十分钟后打算认真听课。她抬眼时施湑正面无表情地用魔力在空中形成吸血蝙蝠的影像，以展示如何刺激蝙蝠口腔让其分泌唾液。邹水并没有对他旺盛的魔力感到惊奇，毕竟他是可以为了视频通话连续使用隔空移物的人。但是她特别乐意施湑使用魔法，那一副帅得很轻松的表情总是很吸引人的。
“作业我不布置了，明天也没有课。就这样，下课。”施湑轻飘飘来了一句，在台下欢呼声响起之前，他看向邹水，“韦斯格，来一下。”
4.
“您怎么来上课了？”邹水和施湑并排走在走廊上。
“亚地教授她...有点事情，所以我临时帮个忙。我做得怎么样？”施湑弯着腰看她，翘起的头发尖像是动物的耳朵。
“特别好。我以前都无法想象您讲课的样子。”邹水想到早上迟到被抓了个正着，连忙转换话题，“您找我什么事？”
施湑的表情也瞬间严肃了，他在一间没有人的实验室前停下。“有些和你受伤有关的消息，进来说。”锁上房门后他将袖口的扣子解开，露出腕骨处一条毛线粗的切口。邹水盯着受伤处周围淡粉色的皮肤和薄薄一层痂，眉毛皱起来。
“还有这个。”他拉下领口，锁骨下方有一条更狰狞的伤口，血液和血清等渗出物蹭到了衣服内侧，黑红色的血痂蜿蜒至胸口。“攻击我的那群人身上的味道，和让你受伤的魔力很相似。”
邹水的手附上肩膀处的压力绷带，当时伤口带来的痛感她几乎记不清了，但鼻腔里蔓延的血腥味和清理后仍然不断缓慢渗出的液体变成了抹不去的画面。“味道？什么味道？”
“很恶心。”施湑皱着鼻子，“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是的话还好，但如果不是...”他用手撑着太阳穴，眉眼间一片阴郁。
“他们，是什么组织？”
“奈尔（nihil）之瞳，本来是主张无魔法人群权益的群体，参与的大多数人也没有魔法，但后来...皇室介入加上一些别的事情，变成了极端的人口贩卖组织。”
邹水张了张嘴，把原本的问题吞回肚子。
“我明白了。”她捏了捏施湑的手臂作安慰，“最近我都会待在学校里，您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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