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然的脚步踏在青石铺成的小径上显得格外沉重,他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穿过后山的密林,那股混杂着鸡屎味道的臭味,如同一堵墙般扑面而来,他知道师父的住地到了。

他这师父道号昴日,在高庄观可算是一等一的奇人,别人只收内门弟子,他偏挑些打杂的外门弟子,别人讲究修身吃斋,他偏要顿顿荤腥,别人所住之地清幽,他偏要住在肮脏腥臭之地,终日与鸡为伍…

院落门前,一位身高两米的红袍道人如同一尊守护神般站立着,他身后背着一把铜钱剑,剑柄上镶嵌的铜钱血迹斑斑。

章然凑近一看,微微一愣:“小六子,怎么是你?!”

这个被章然喊作小六子的红袍道人,原先也是外门弟子,和章然一起在后山帮忙,前先阵子被师父唤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章然,师父,已等候你多时了。”小六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章然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问道:“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如今的小六子,面容中多了一份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威严,他的身高更是从原来的一米六窜到了不可思议的两米。

“章然,师父,已等候你多时了。”小六子重复地说道,他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尖锐,看起来格外陌生。

章然见状也不再追问,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院落。进入院内,这院内杂草丛生,臭气熏天,跟高庄观道场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院落里有一破旧石桌,石桌旁连把椅子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摆放着一把老旧的鼓。除此之外,院落里还有一间草屋,屋上挂着一块桃木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大字—昴日殿。

“唧唧唧唧…”一群小鸡仔在杂草中穿行,也算是给肮脏之地带来一点生机。

“好徒儿,来啦?”一个稚嫩的童声从杂草中传来。

章然拨开一处杂草,只见一四五岁的男童,头发扎了两个小发髻,身穿一件红色的肚兜,露出圆滚滚的肚皮,手里捧着一把碎米,蹲在鸡群中正专注着喂鸡。

这些小鸡毛茸茸的,颜色各异,有的金黄,有的雪白,有的则是黑白相间,它们的身上都标着红色的“未”字。

章然看着这一幕,又愣在了原地,疑惑地问道:“师父,您这是…”

看着章然不自然的表情,男童抓起一只小鸡,笑道:“好徒儿,你看这些小家伙多有活力呀!”

章然端着手中的锅,看了一眼锅中冒着热气的怪物肉块,又看了一眼变成男童的师父,心砰砰直跳。

为了今日行动顺利,章然不知筹划了多少个夜晚,策划了多少种方案,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师父行事怪异到这副田地。

“今日有变,我们还行动吗?”

“快告诉我,今天还行动吗?”

章然心里默念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哈哈,傻徒儿,道本无相啊!”昴日道人冲着章然露出了孩童纯真的笑容,他轻轻一挥,将手中的碎米全部扬了出去,小鸡仔们朝着碎米方向奔去,叽叽喳喳地争抢了起来。

看着昴日道人那得意的眼神,章然断定这不是寻常的孩童游戏,而是修炼又上了一个台阶,赶忙向之毕恭毕敬的行礼:“恭喜师父!贺喜师父!”

“哦?喜从何来?”

“师父如今这般变化,可谓是返璞归真,离长生之道又近了一步。”

“油嘴滑舌,哈哈!不问,来…”昴日道人拍了拍手上的碎米渣子,向着屋内挥了挥手,缓缓说道。

只见那屋内又走出来一位红袍道人,他和门口的小六子一样高大魁梧,身后也背着一把铜钱剑。如果不是此人脸上戴着铜钱面罩,章然甚至觉得他才是小六子…

章然心中一惊,心想这老道今日身边安排了两个神秘红袍道人,怕是要坏了自己的好事,于是便试探地问道:“师父,这位是…?”

红袍道人将昴日道人抱了起来,将其放在了石桌旁的鼓面上。

“他叫不问,门口那位叫不闻,作为内门弟子已拜入我门下,今日算是你们师兄弟初次见面,以后要互相关照。”

昴日道人指着这戴面罩的红袍道人说道。

章然额头上渗出冷汗,两位实力不明的红袍道人,外加变成男童的昴日道人,今天变局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接下来他只能随机应变了。

“师弟章然,见过不问师兄,以后还望师兄多多指点。”

不问站在原地,没有回应,气氛越来越尴尬。

“呵呵…傻徒儿,你师兄他没有嘴巴,哪能和你说话呀?”

“哦,对了,你的那位不闻师兄,你也不必和他打招呼,您猜怎么着,他啊…没有耳朵,听不见,哈哈。”

昴日道人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他的语气格外平常,仿佛没有嘴巴、耳朵是件不足为奇的事情。

“这个老畜生…”

章然心中怒骂,小六子刚刚反常的行为,他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绝对是这老畜生搞得鬼。

“师父,未时已至,徒儿为你准备的四相灵鸡汤送到了。”

昴日道人抬头望了望太阳的位置,又看了看章然的表情,目光最后落在了那锅汤上,他能感受到这汤中有股不寻常的灵气,说道:“不错,不错,这四相灵鸡汤真被你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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