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现在有点烦躁。

作为七寇寨仅次于七位当家的头目,在这翠仙山方圆百里之内,他觉得自己也能称得上是个‘大人物’了。

像他这样的头目七寇寨中还有十几个,但他不一样,他可是大当家的人,即便在这些头目中地位也是拔尖的。

平日里别的头目谁见了不得叫他一声王大哥,还有几个会来事儿的会私下里称他一声‘虎爷’。

听听,多霸气的称呼,要不是怕犯了忌讳被人家盯上,其实他更喜欢别人叫他一声‘王爷’。

听起来就好像自己并不是一个山匪,而是长安来的天皇贵胄一般。

而且除了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山上还有不少女山匪。

前几日里六当家手底下那娘们儿跟他喝酒时,便一直跟他说着什么:

‘她一个女人家在这山里无依无靠的,虽然有当家的赏识,但到底是少个知冷知热的人来心疼。’

‘这山中看来看去,便只有虎爷是个会心疼人的,可惜虎爷看不上自己。’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是不胜酒力一般朝王虎倒来,王虎哪会拒绝,顺势就将她接住。

嘴里说着:‘你怎知道我看不上?可莫要胡说,你可是咱们寨子里的一枝花。’

说话间王虎的手便在她腰间软肉上狠狠的摸了两下。

这娘们儿虽说脸一般,但这身段确实不错,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让人看了心热。

嘴上说着听了让人脸色羞红的荤话,手不住的往下试探,王虎的心里却在鄙夷暗骂。

这漫山遍野的谁知不道她和六当家那点破事儿,突然给他讲出这番话来,说不定便是肚子里有了种,六当家又不想认她,便想叫自己来接盘。

呸!这点手段谁看不出来,不过若只是一夜欢好,他倒是心甘情愿。

等着王虎再想进一步行动,邀她去房间中坐坐时。

手下的喽喽却来喊他,说是大当家的找他,让他快些过去。

真他妈的扫兴!

但他也不敢不去,只能对着怀中的女人安慰了两句,多占了几把便宜后,才去寻自己的主子。

若是没有这回事,他从前虽然看着这娘们眼热,但也没怎么的往深处想。

可是现在,他却总惦记着把那晚进行到一半的事做完。

余下几天里,他一直都找不到再和那娘们独处的机会。

直到昨日,听说几位当家的起了矛盾,他也没敢多问,就听到大当家朝他嘱咐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出了寨子。

半夜里他正在梦中与那娘们儿颠龙倒凤,就被手下的亲信从床上一把拽起,不由分说便拽着他往外走。

他才要发怒,却被亲信的两句话惊醒,霎时间如同被一盆凉水浇到头顶。

“大当家和四当家死在了山下,是三当家伙同外人干的!”

“听说三当家逃进了山里,二当家的正在点人,准备去巡山抓他。”

会有人敢在七寇寨的地头,说这种只会给自己招祸却全无好处的假话么?

排除了亲信欺骗自己的可能之后,王虎只觉得一瞬间天都塌了。

他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自身还算有些能力之外,便是靠着大当家李莽的赏识。

七寇寨的七位当家的,虽然明面说并无地位高低,但大当家这‘兄长’的身份摆在那里,说话的分量自然也会更重些。

再者说大当家也是七位当家中修为境界最高之人,山匪之间,拳头往往比什么身份辈分更有用些。

而被这样的人赏识,虽同为头目,但王虎与另外两位一同被大当家赏识的人,隐隐要高出其他头目一线。】

说句不算恭敬的话,若死的只是四当家,那王虎此时只怕都要笑出声来。

堂堂七寇寨总不能只有六位当家,自然还是要补上一个为好,而以他的威望,便有极大的可能成为新当家的。

到时候他哪还会在意什么六当家手下的娘们儿,那水灵灵的七当家的宁玫,他也不是不敢想想。

可是偏偏大当家的也死了!

也便是说他曾经赖以生存的靠山,塌了。

在与众人一同巡山时,王虎便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有幸灾乐祸,有安慰同情,甚至那前几日与自己聊骚的臭娘们儿,她竟然嫌弃的看着自己。

这让王虎的心里涌起一阵怒火,却最终没有发作。

刚没了大当家这座靠山,他还是决定先忍一忍。

找了整整大半夜,整个翠仙山几乎被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有找到三当家方缺的影子。

这让王虎既庆幸又遗憾。

庆幸自己不用和方缺对上,他可没有把握能在一位五品武夫手下活下来。

但也遗憾于此,若是能将三当家拿下,不说保住从前的风光,那当家之位,别人坐得,他王虎也坐的!

二当家忽然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甚至剩下的三位当家也都在场。

他们几人小声嘀咕一阵后,便领着众人往翠仙山的某处走去,像是已经知道方缺藏在了哪里。

王虎跟在几位当家的身后,无视身边各色的目光,咬牙发狠的想着,今日一定要好好表现,最好再得了一位当家的赏识。

那样一来,虽说大当家的不在了,但他王虎依旧是七寇寨的虎爷!

二当家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山壁处,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几个当家的似乎都看着这山壁感慨了一阵。

随即二当家便朝几个头目嘱咐道:“我们四个先进去,里面地方不算宽敞,你们先别跟进来。”

接着便听着三当家方缺的声音从山壁内传来:“陈子用!陈小狗!不肯进来,是要老子请你么?”

几位当家的豁然出手,将山壁凿出一个大洞,里面似竟别有洞天。

王虎瞧不见里面情形,便只能在外面全神贯注的等着。

起初还有几声争吵,到后来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一阵冷风吹过,树间的叶子被吹的沙沙作响,王虎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此时太过安静了些。

终于有个头目比王虎先按捺不住,派了个喽喽去那崖壁洞口查看。

谁知那喽喽只是刚走近洞口,就被一片不知从何处来的叶子贴在了眼皮之上,身子一僵便径直倒了下去。

几个头目互相对视一眼,没人敢再提出要主动向前。

如今虽说几位当家的没出来,但方缺也没出来,想必这山谷中或是有什么奇异之处,还是先等等的好。

如此想着,山匪们便都有些放松下来,只有王虎的神经依然紧绷着。

若一会儿出来的是擒拿了方缺的几位当家的,他定要第一个上前问候。

若一会儿出来的是方缺,便看他的状态再做打算。

若出来的是正在交手的几位家与方缺,那便提刀上前,与当家们一同对付方缺,起码声势态度要先到了。

他想的很是分明,只为了能保住过往的风光。

若是生活安定了,谁愿意落草为寇?

既然都当了山匪,还好不容易重新有了些体面了,王虎自然不想失去。

只是他所设想的场景都没能出现在他眼前。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后,王虎便看到那山壁洞口处隐约有人影闪过。

他当时便聚起了精神,准备依着计划应对。

可人影渐渐清晰时,却让王虎微微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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