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怎么找这个昆仑山?”萧复看着这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问道。
洛羲讷讷道:“如果各位哥哥姐姐给的消息准确,找到了所谓河首,西南五十里便是昆仑山。”
萧复无奈道:“那怎么找到这个黄河河首呢大哥?难道真的顺着黄河慢慢摸么?”
洛羲心想这个哥哥真不害臊,明明年纪比自己大很多,嘴上却坚定道:“不是的,萧哥哥你想错了。”
萧复目光微凝,示意他继续。
洛羲聊起龙脉堪舆之术,明显自信的多,小脸尽是飞扬神采:“在堪舆一脉中,黄河非河,而是脉。”他还怕萧复听不懂,强调了一句,“龙脉。”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龙首之言,并非指的是黄河的源头,而是其作为龙脉的龙头。”
萧复点点头,他听得很明白,问道:“还是那个问题,怎么找?”
洛羲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聚精会神的道:“寻龙,探脉。”
他往里头灌了些真气,罗盘发出微微的颤动,便在此时,洛羲解释道:“黄河作为龙脉,自古便被各方大家研究了个透彻,而龙首自然也有迹可循。”
萧复奇道:“长什么样?真就是龙头模样么?”
洛羲目不转睛的盯着罗盘,头也不回的说道:“龙脉之首,凶气至盛,非困龙之局不能锁,所以龙首的位置一定是一处能锁住龙头凶戾的宝地。”
萧复兴致高涨:“那是什么地方?”
罗盘终于动了,洛羲稳稳的扶住,道了一句:“天地奇门,七龙环伺,只为锁神州浩土之精魂,天下风水之一谷,祭七存一。”
萧复疑惑道:“什么意思?”
洛羲缓缓道:“意思就是,那龙首所在之地,必然有惊天气局,以七条山脉化龙为穴,拱卫一谷,既是龙首亦是龙穴。”
萧复有点明白了,他怕周围人没听懂,重复了一遍:“听见没,找一处山谷,有七条山脉连绵而起,就是龙首的位置。”
赵凝无奈道:“这不是大白话么,我们都听懂了。”
萧复尴尬一笑,看着洛羲的罗盘问道:“那你一直摆弄这个盘子作甚?”
洛羲把罗盘放到众人面前,转了两转,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调换方位,指针总指向一处。洛羲适时解释道:“跟着罗盘走,它能带我们去。”
萧复大惊:“这么简单?”
洛羲心中暗骂,这个哥哥真不讲理,没看到自己刚才大费周章吗?但是他保险起见,还是道:“这个罗盘能指引我们找到龙首的方位,能不能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此大手笔的气局,能够支撑历朝历代如此多年依旧不见颓势,说是炎黄大地千百年来独此一份也不为过。”
萧复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又不是要进去,到了看一眼就好了,我们要往西南五十里找昆仑山呢。”
洛羲一想也是,从来也没人说过要进龙穴,既然如此哪怕再危险也跟他们没关系了。
......
长安城。
皇帝在深夜召见了入京述职的定国侯。
“赵卿家,一路辛苦,便不要拘礼了。”皇帝语气很是客气。
赵铮跪在地上,没有因为皇帝的话而起身。
皇帝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有话便直说吧。”
赵铮摘去了军盔,稳稳的放在了身边,他的双眼抬起,直直的盯着皇帝。
皇帝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君臣二人就这么相互对视,无人退让。
良久,赵铮开口道:“陛下,臣想知道真相。”
皇帝听到这句话,背向椅子上靠了靠,似乎是想让自己踏实舒服些,他反问道:“不知定国侯要什么真相?”
赵铮直视着皇帝,多年的军人脊梁在这一刻没有被天威压弯,他直言道:“敢问陛下,益州之局,是何人手笔?”
皇帝眼神微眯:“你怀疑朕?”
赵铮摇了摇头:“臣只是想听陛下亲口告诉臣下,此事与陛下无关。”
天下皆知,金口玉言。
皇帝摇头失笑道:“无论是否有关,此事的结局,难道不算好么?”
赵铮道:“于国事论,自然是利大于弊。”
皇帝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意思自然是既然于国有利,你赵铮还要讨个什么说法?
赵铮知道此事实在难断,想了想说出了真心话:“臣只是觉得,那些兵士,包括逝去的秦元帅、周太师、沈括等重臣,着实可惜。”
皇帝此时已是微怒,冷冷道:“朕也觉得可惜,但他们的死,给唐国一统天下少说留了三十年的余力!”
赵铮微微一叹,此话毫无夸张成分,并且无可辩驳。
皇帝恨声继续道:“你可知道,若是天下宗派有朝一日合兵一处,朝廷永远是挡不住的!”
他看向殿外的星空,目光深邃:“但如今天下四境强者去了一半,朝廷内又有弑神阵和儒家圣人坐镇,可谓固若金汤。各方势力若还存异心,也只能等到下一辈人了!”
这下一辈,自然说的便是风吹雪、不动等少年英才。
所以,朝廷方才借辩经大会之名,收揽天下英才以为己用,陛下已然将眼光放在了三十年之后!
赵铮对这位陛下的谋略头脑,心中说不佩服那是假的,只是,也太过不讲人情了些。
那些埋在地下的忠骨,至今也不知自己为何而死。
赵铮喃喃道:“其实......恕臣直言,以秦元帅、周太师亦或是沈指挥的忠君爱国之心,就算陛下将大局告知,他们也定然会慷慨赴死的。臣.....臣也一样。”
皇帝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赵铮竟说了这么一番话。但其身坐龙椅多年,早已习惯了讳莫如深,藏计于心。
于是皇帝劝道:“赵爱卿,须知人心难测.......”
赵铮的声音铿锵有力:“那秦相呢,他知道了陛下的布局,依旧是付出了余生所有,凛然赴死。陛下又怎知其他人不会与他一般?”
皇帝一愣,心中对秦画骨终是有些愧意,淡淡的说了句:“朕会记得他的。”
赵铮听到这轻描淡写道一句话,心中有些愤怒,毕竟秦画骨如今在天下人眼中,依旧是逆贼!
他似乎不认识这位相处多年的陛下了。
皇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赵铮,看到了他眼中失望、悲切、愤怒的情绪。
皇帝心中已是怒火渐燃,他突然冷冷道:“除了益州之事,定国侯还有其他事情要向朕禀报么?”
定国侯摇了摇头。
皇帝摆了摆手:“那便退下吧,朕累了,定国侯此番立下大功,会有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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