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我早就受不了你了,要是不为了这个家,咱俩早就离婚了!”

“为了这个家?沈厉海你还好意思说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家你有管过吗?女儿你有管过吗?”

沈清站在他们俩中间,她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俩人踢来踢去,也更像一个错误,一个一定要扣到对方头上的错误。

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四点二十了,该去打工了。

身旁的两个人不依不饶,把家里能指的东西都指了个遍,功劳全都按在自己身上。

沈清走向沙发,拎起背包,推门而去。

根本不管后面两道声音的质问。

“沈清!你上哪去!”

“都赖你!才把女儿教成这样!”

“什么?赖我?你就没有责任吗?女儿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吗?”

从初中开始,陈瑶和沈厉海就开始闹离婚,两个人周末经常不回来,只有一个人的家不叫家。

每逢周末,沈清都会打包好行李,去姥姥家小住一会,过一阵短暂又幸福的生活。

只有姥姥最疼爱她,只有姥姥会叫她“乖乖”。

也是上了高中开始,沈清的性格不再活泼吵闹,而是变得沉默不爱说话,只有在周洁面前,才会笑着打闹。

“清清来啦,快进来帮忙。”老板对沈清招着手,笑得和蔼可亲。

“好的王叔。”沈清利落地放下背包,挽起袖子向后厨走去。

高二马上要开学了,可是她的生活费还没攒好,陈瑶和沈厉海只管她的学费,根本不在乎其它的。

姥姥年纪大了,本来就没有多少钱,可她执意要给沈清生活费。

沈清没办法只好劝道:“姥姥,我上个学期拿了奖学金,两千块钱呢,足够下个学期的生活费了,你把钱留着吧,我真的够了,不用再让你给我了。”

其实她没有拿到,上学期家里都快被两个人砸烂了,积攒的委屈让她根本学不进去,成绩还下降了不少。

但是她不能让姥姥担心,只能利用寒假打打工。

后厨里,沈清默不作声地洗着盘子,二月初的天气,外面正下着雪,洗碗池里的水可以刺痛到她的骨子里。

这些盘子洗完,再干三个小时,今天就能结束了,然后再干最后两天,就能领工资了。

傍晚,沈清向老板告别,背着包走向公交车站。

站旁有一个男生,眼熟的很,感觉经常可以在公交车站遇到。

男生转头看向她,晚风吹起他的发梢,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柠檬味,他个子很高,眼眸星碎,笑起来时右边的嘴巴有个小梨涡。

他指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写着:“你刚准备回家吗?”

沈清看着他手机上的文字,突然间想起来他是谁了。

高一下学期时选科刚刚分班,虽然只有几个月大家根本不熟,但是这个男生让人印象挺深刻的。

他叫陆朝阳,人如其名,明亮的就像初升的朝阳。

可是他不会说话,每次和同学们交流,都是在本子上写下来,然后递给同学们看。

他的字,瘦劲清峻,苍劲有力。

“对,我刚打完工,现在准备回家呢。”好久没和不熟的人说话了,让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脸上的慌乱在路灯下尤为明显。

“嗯,那我就先走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新的一行字。

沈清捏了捏背包的带子,不自然地将视线转移到路灯下的那只小橘猫身上,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远处缓慢驶来一辆公交车,是“201”,不是自己要坐的那一路。

陆朝阳前脚踏上公交车的楼梯,转身看向沈清,笑着挥了挥手。

少年额前稀落的刘海,被风轻轻吹起,不仅不显凌乱,反倒增添了几分蓬勃朝气。

沈清站在原地,实在是不适应被别人打招呼的感觉,挥也不是,不挥也不是。

最后只好看着少年的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她好像记得“201”的公交车是通向医院和学校的,好像不会经过什么小区。

算了,估计是自己了解的不太清楚吧。

回到家后,今天倒是稀奇,不算一地鸡毛。

只有几个抱枕掉落在地上,还有几把椅子。

“清清回来了,先吃饭吧。”陈瑶眼眶通红,端着一碟番茄炒鸡蛋从厨房里出来。

沈厉海站在阳台上,转身把手里的烟掐灭,沉着嗓音说道:“天天出去乱跑什么的,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

在家里呆着?那我还活不活了。

沈清坐在饭桌前,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眼里的冷冽愈发深沉。

饭桌上,每个人一言不发,安静的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咀嚼声。

第二天,沈清照常去打工赚钱。

本来打算上午帮店铺发传单宣传,下午去小餐馆里当洗碗工。可惜传单还不是每天都能发,只有运气好时,恰好赶上招人的时候,才能让自己一天多赚二三十块钱。

这几天显然运气不是很好。

临近开学,宣传的商家越来越少,饭店打工也只是在下午,沈清只好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闲逛。

“观棋,这是给你妈妈送的花吗?真漂亮啊。”老人笑的健朗,白发里掺杂着几簇黑发,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

他,好像是陆朝阳。

男生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对着老人点点头,不知道他的手指在比划什么,老人便哈哈地说:“好好好。”

他转头时两人恰好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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