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三年,公元192年。
益州巴郡,临江县外。
江风阵阵,正在东升的朝阳蒙在清晨的薄雾之中,显得格外清冷。
甘宁被一帮赤着上身的精壮青年们,从江里捞起。
此刻被江上的冷风一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阿嚏——”
身上传来的包裹感显得如此真实。
脑海中凌乱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
前身是一介江边水匪,恶名远扬,做着拦江抢劫,杀富济贫的强人勾当。
但为什么,身为首领的自己,却被手下人从江中捞了上来,而且显得如此狼狈?
想到这里,甘宁突然“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滩江水。
胃部传来的翻腾感觉,就如同启动了某处开关。
刹那之间,甘宁瞪大双眼,急促而焦急地吼出一句前世遗言。
“虎子!堤坝被大水冲毁了,快去通知群众们撤离!”
但回应甘宁的则是一片寂静。
此时,一位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一脸疑惑地望向甘宁。
汉子手中,正揪着一位身着绸缎衣裳的清秀少女。身旁则是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以及十几名手无寸铁的家奴,被一众强人们用刀挟持着。此时众人皆抱头蹲下,佝偻着身子战栗不止。
“渠帅,你是在叫我吗?”
甘宁裹着手下递来的蜀锦,正坐在甲板上取暖,此刻望向来人,才终于明白过来。
说话这人,正是自己的手下家将,甘虎。并不是自己的战友虎子。
甘虎此时面露激愤之色,对着手中揪着的可怜少女的头上就是一记爆栗,喝骂道。
“格老子的,竟敢趁渠帅不注意,就暗地偷袭,害他变成这副模样。虽说老子们拦江只为求财,不为害命,今番却也留你不得!”
甘虎此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只见当下,甘虎腰间猛一发力,一只手就将这可怜的少女像提一只雉鸡一般举起,作势就欲将她丢入滔滔江水之中。
少女横遭此难,此刻面色大骇,不断挣扎。看向甘宁等人的眼神,绝望又惊惧。而后吱哇乱叫,不断哭嚎起来。
少女麾下的随从们,看到自家主人即将遭受水厄,纷纷跪地求饶起来,口称小姐身份贵不可言,好汉万万饶她性命。
“住手!”
甘宁咬紧牙关,空气止不住地冲击着他的胸腔,此刻的呼喊似乎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
“虎子,放了她……”
甘宁晃了晃愈发沉重的脑袋。
本来自己就身体不适,实在是听不得这些人的一顿哭闹。
甘虎闻言,颇为不忿。
但毕竟是首领亲自下令,此时也只能将这女子交回给手下们看管。
女子回到了随从们身边,回头望向甘宁,眼神中满是不平之色,却不说话。但身旁老者却是连连感谢,面露谄媚之色。
“多谢好汉开恩,饶了我等。今番若得活命回去,我等定会告知家主,备好礼品,好生感谢好汉们,不知好汉们来自何处?”
说话的这位老者,此时已经动了玲珑心思。他正想用花言巧语,套得这帮水匪的来路,方便自家将军来日出兵讨伐。
“老杂毛,莫不是把老子们当成痴儿戏耍?还敢在此聒噪,看打!”
这甘虎虽然长得一副粗犷模样,却是一位心细之人。听到老者言语间似是在打听众人来路,当下察觉到其中不对劲。于是红着眼睛上前,扬手欲掴,却被甘宁再次制止。
“我说了,住手!”
甘宁强撑着精神起身,腰间挂着的金铃发出清脆声响。两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自己原是一位军人,因抗击山洪,保卫群众财产,被大水冲走。如今穿越到了东汉末年的同名猛将甘宁的身上。
此时的前身甘宁还是这巴郡临江县外一白身,这些年里聚合了一伙青壮少年,自认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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